虽然秋粮长得很好,但这毕竟是没有先例的事,谁也不知收成会怎样。所以,在外婆的眼中,啥也比不上种在良田里的水稻重要。她每日都要去田边查探一会,哀叹一会——还经常把这种气氛带到家里来——连小豆子都嚷嚷要把白米饭留起来了。

我则又打起那片人参的主意来。

午时(11点)未到,我就结束了我的进山之旅。一直在这里帮忙的亲戚还好,没有表示出过度的惊讶,有几位是昨晚才来,住在附近的别的亲戚家里的,看到我的度就很惊讶了,但不用我解释,别的亲戚就说话了,“我家青草呀,山神眷顾着呢,你看她,进山这么久,这样的天气,硬是蚊不叮虫不咬的——又这么会打猎,肯定会大财的!”

我最为满意的地方,还是前面的院子——搁前世,这可是花园啊!只是现在没有那个诗情画意去收拾成花园。老房子本来就在庄子的最里面、最上端,也离山最近——别人家还不敢也不愿把家安在离山那么近的地方,怕万一遭到什么动物的袭击,所以倒是便宜了我家——把屋子往后建一些,院子就扩大到了近1亩。其实还可以扩得更大一些,但好不容易和外婆意见一致,那就是:这个已经足够了!

我回到外婆家,又受到热烈的欢迎。

父亲用眼神询问了我一下,“1oo两应该可以吧?”——我给父亲透的底是:我卖药材得了好几百两银子。不过,也不该这么答吧!

但是!每天采个十来株,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到这个世界后,我还没有见过书!虽然从城里铺子的名称来看,这些字貌似繁体字,但那是斗大的字挂在招牌上,而且路人经常念叨xx铺子xx商行,我即便是猜也能猜出。这下要我去看书,不是要我露馅吗?

1ooo多斤的粮食,还是有很大一堆的,粮铺掌柜的送了袋子之后怎么也不肯再送我一块布遮盖一下(这个时代买米买粮都是自备袋子,袋子是布做的,要花钱呢!),我只好问铁铺的伙计借了一块。

这两个姓章的一齐大步走向我,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你还有?”“在哪里?”“怎么不早拿出来?”

我大约在中午11点钟左右进了城。

我真的有一种满载而归的感觉——背的都是钱啊!

我此刻强烈地感觉,自己就是这一片山林的主宰——或者说,我就像是这一片山林里长大的精灵,她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脑海里,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呈在我眼前。

收成完全靠天。

我对要见熟悉的(指前身熟悉)陌生人(指本尊陌生)总是感觉很忐忑——怕被识破。二表哥和二舅舅我清醒之后都还没见过(我昏睡时倒是来瞧过我),所以我还不认识他们。

一边往回走,我一边忍不住要去验证脑子里的记忆。——可能是一种新鲜感吧,但不一会儿我就失去了兴趣,又老老实实地往回走。

“大表舅、大表舅,青草姨进山了吧!”

“你傻呀!还摆摊?当然是去酒楼啦!城里人对这些个野味可稀罕着呢!一个酒店就包圆了!那个客来酒店正好要出什么特色菜呢!还叫我一有野味只管往她那里送,只嫌少不嫌多!路上也有人要个1、2斤的,我还不卖呢!”外婆得意地说。

幸福的感觉呀!

我又一箭射去,这回正中大腿。这家伙也可能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掉转头来,凶狠地望着我,拖着两条伤腿向我跑来,向我——顶来!

“这血哪来的?”父亲指着我的脸上。

我张弓、拉箭,噗——

“那是意外,那是我们走得太远……我一定会小心注意的,要不,叫哥哥和我一起?”

母亲一去世,唯一的女儿一生病,家里立即三餐难继。幸亏以前母亲在庄子里也常帮帮别人,这会儿惦记我们的倒还多,经常有人送些吃的,加上父亲和哥哥倒处寻野菜,倒不至完全断炊。

也不对,男子地位也是蛮高的。像我这身体的外公,话虽不多,但好像说一不二的。这个身体的外婆也好,父亲也好,都很尊重他。

身下的床是几块木板,这也是那天我一动隔壁都知道动静的原因,架这木板的架子都是摇摇晃晃的,倒是没摔下来过,不知是特别小心还是习惯的原因。

都不认识。

“这个不经洗。”

“这个颜色不好看!”

“那个也好呢!”

“那么贵!买那么贵的干什么!”

哎哟!我的头都疼了,问题远没有解决。

“青草,买布,自己做更划得来。”——外公。

“青草,要多少床?四床就够了吧?”

“好啦好啦!”我赶紧制止这种自由式的表达,否则再也进入不了下一环节。

“每张床上都买两床——连被单、枕套一起,包括小豆子和表姐的,各自去挑自己的——买好一点的,我来出钱,可别买差了后悔!”

这下可以看出来了,全是男人们在作决定——

外公、姑父和表姐夫共挑了三匹布就不肯再要了,还在那里商量这个颜色和那个搭着配——买布确实更划算一些,对于出钱的我和他们来说都如此,三匹布,就相当于同样材质的六套床上用品的价格,但至少可以做十套有余——古时对布匹使用的计量单位是分、寸、尺、丈、匹,一匹等于十丈,有3o多米长——这样一算,就算是给小豆子做个小被子之类,也够了。

我们家挑的全是成品——因为没人做。

伙计看我们买了这么多,才又欢喜起来,一个劲地跟我们推荐棉絮——可惜这个时候倒是不用盖,被外婆和外公坚定地否定了。

我现这个时代的衣、食、住相比现代贵,例如大米5文一斤,在现代也可以买上好的了,这床上用品,我读大学以后倒是全用学校的,因读的是军校,不花钱。读高中时是36o元两套,还包括棉絮什么的,印像十分深——因为当时觉得贵,想不用学校的来着。后来我看网店卖的,两、三百块也能买着很漂亮的呀!

但这时用人民币换算就显得很贵——一般的都要5oo多文一套,稍好一些的,甚至有过1ooo文的——这还都是棉布的,不是丝绸的!8套床上用品加上3匹布,就花了8两多银子。

买好了用作床上用品的布,我们又去买做衣服的布——这两个布稍有不同。

现在的布还是论匹卖——特别是对于做衣服来说,一匹又可以做好多身——做多了又显单调,整匹平常人家又买不起,我倒是不知道这商家是怎么想的。

布匹大都是单色的,但可以绣花,倒是让好多人有了养家的小差事——帮绣庄绣花。

我的想法是每人至少做两身衣服——我不知道一匹可以做多少件,外婆告诉我一丈大概可以给我做两件上衣,或三条裤子。我晕了,我们这么些人,那不是买得两匹就够做的了?我看三弟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又看哥的目光也在不停地穿梭,心里了宝气:干脆每人都挑一匹,再和别人交换着做。伙计(这边也有专门的伙计,不是前面那一个)正露出欣喜的表情,就被外公无情地打破——

“又不要开布店,买这么多干什么?!小孩子买一匹颜色嫩一些的,我们老的买一匹颜色深一些的,其余各去买一身成衣,就行了。”

这也是大买卖,伙计赶忙引我们去卖成衣的地方——在楼上。虽然喜欢的很多,但三弟和大哥倒是很快挑好了自己的——也不能试,就在身比划一下,不合适的话还得自己回家改。又帮我挑了两身——理由是因为我要进山,容易挂破,所以多买一身。表姐夫和姑父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不买成衣,买布匹——他们家四代共7口,每人一身的话,价格比一匹布还贵得多——一匹布大约5身成衣的价格,所以,他们决定都不买,准备挑一匹布回家自己做。表姐正在挑一身蓝色的衣服,听了赶紧放下来。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丝丝心酸,加一丝丝感动。他们在给我省钱呢!我自己却藏着掖着——真是的,白给他们,都还算三算四的!

“要买布的话多买两匹好了——正好也给大舅他们置一些。成衣也买——喜欢的就多买一身——不要替我省钱!我带着呢!”

又争执了一番,直到我叫伙计不用理他们,一人配一身,才又返回去挑。

又到下面选布匹。这回我不叫他们拿主意,自己捡着那上好的细棉布(做里衣的)和粗棉布(做外衣的),各挑了四五匹不同颜色的——父亲倒还没说什么,外婆外公都在使劲数落我。

布料什么的倒是买好了,但怎么才能不受雨的影响把它们放到车棚的牛车上去?

我正担心这个问题,只见一位牛车的主人已经机灵地把板车卸下来,拖进布行里——果然我这古代的现代人见识少啊!

我们接着又去了粮店、铁器店、瓷器店之类,把锅碗粮食之类林林总总买了两大车。——主要的采购任务也就完成了。

这个主要的采购任务一完成,外婆就主动申请带着牛车先回家,我们则先去经常送野物的客来饭管狠吃了一顿,又把小商品一条街的各类店铺——无论是卖糖类糕点的,还是卖胭脂饰的,都进去逛逛——此时,各人才有花钱的机会呀!直到下午三四,大家都觉得累了,才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