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想要我的妖命啊,小木木,我法术不行,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要是这么走下去,我这二百多年才长成的百十来斤,估计就要交代这里了,等着到时候,你就初一十五的过来看看我,给我烧点纸,拔拔草”玄胖坐在地上,靠着大树,眉毛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此人大约有二十来岁,穿一身淡绿长袍,脸白白胖胖,一团和气,像刚蒸熟的大馒头一般,眼睛像是粘在馒头上的两丝黑线,自然的向上成半弧,也不知道是在笑呢,还是被腮上的肉挤成这样。

“这位大哥,我不知道你所说的他们是谁,但是人在江湖,无非是想要钱权势,想必他们也肯定给了你不少好处。大哥,你再看看从我身上拿的夜明珠,那绝对是无价之宝,况且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我放了,我给你更高的报酬”我循循善诱,一边思考事情前后,一边拖延着时间,希望师兄能尽快赶过来。

“还没有,不过刚才下人来禀报说已经将选中者带到船上,准备到深海处投人”

再过传送带的时候,我仍然听见断断续续的“奶奶。。。。奶奶”我正在那纳闷三郎干么叫奶奶,结果就听到后来传来“的”。我问师兄我们就这么走了,不怕鲛人也不走,万一人家也通过传送带过来了咋办,这龙王一出门不就碰上了。师兄虽然虚弱,仍坚强的给了我一个暴栗说“这传送带,九天之内能打开的也没几个”我听了心里暗惊,那几个人中就有师兄,这天君对师兄也太太好了点吧。

“嘭”的一声,两个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碰撞爆炸,接着众将士惊呼起来,一道海水淅淅沥沥的砸了下来,防护罩意料之内不堪重负的裂了一道缝。

“战君此话差已,鲛族百年来一直生活在东海最边缘的地区,环境恶劣,生活困苦。既然天君宣扬众生平等,为何我们鲛族就应该受如此的折磨。再说风水轮流转,也该让龙宫的酒囊饭袋体会一下我们的艰辛了吧”白衣公子依然是唇边含笑,朗朗而说。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这一觉睡得我是腰酸背痛,头晕眼花。我想着今天还要陪师兄应战,便闭着眼一拱一拱的从云锦被里扭出来,翻了个身,刚撅起屁股又有了睡意,于是就保持这个姿势又要睡去,迷糊中我觉得自己起了床,叠了被子,梳了头。

“去东海干嘛?”我揉了揉头撅着嘴问

迷糊中看见感觉一直有人在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轻轻的呼喊着“木木,木木”我睁开眼看见师傅坐在我旁边慈爱的看着我,大师兄站在那里看我醒了,憨厚的一笑。我一下扑进师傅的怀抱,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都波涛般涌了出了,像个孩子般大哭了起来。“师傅,师傅,他们说你不在了,我不信,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不会丢下木木的对不对。我再也不去天庭了,他们要害我,还用真火来烧我,我差点都被他们烧死了,师傅,好痛的,师傅,木木好害怕,,,,呜呜。。。”

“你要去天庭,不能在这里,不能再这里。。。”师傅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声声刺着我。我一下推开,再看,这哪是师傅,是一个稻草人,它的眼睛正在流血,血红的嘴巴诡异的咧着,正在重复的说“不能再这里,不能在这里。。。”

“啊”我尖叫一声一下子惊醒,原来只是个梦。玄胖忙跑过来,担忧的看着我“木头,做噩梦了?没事啊,有哥在这里看你呢。你赶紧喝点水,一会给你找点吃的”

“那个人呢?”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竟然躺在桃花屿的木屋里,这间原来是大师兄的屋子,所有的摆设都和我的记忆中一模一样。玄默,妖族尽毁,只有这桃花屿得幸保留下来,难道你的心中与这个地方存了一份留恋吗?

“他啊,让我给绑起来了,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大劲,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把他给放了吧,我身为长老的徒弟,保护族类应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我不仅没有履行责任,更是和不共戴天的敌人在一起十年。我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像他说的我确实该死”

“木头,可别这么说啊,你不也是不知道吗。俗话说那什么来。。不知者无罪,你要恨,就该恨那个玄默。什么玩意,这东西要是让我逮着了,我保准狠狠的抽他几个大嘴巴子。我给你说啊,这仇我是和这小子结定了,你说我容易吗,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妖族一家亲了,本想着找个漂亮媳妇,生一窝漂亮娃娃,这可好了,全没了,你说我这媳妇和娃娃的血海深仇一定要报”玄胖说着,咬牙切齿起来,好像玄默真的夺了他的妻,杀了他的娃。

我踉踉跄跄的起来,胸口塞了一团棉花般,堵得难受。玄胖劝我不成就一直搀扶着我,问我干什么去。我推却了告诉他想一个人走走,他不放心的看着我走出去,却没再跟过来。

我想了想转身向着桃花林走去,这片桃林从我记事起就没缺过花香,也许是这圣山灵力充沛,气候适宜,桃花总是连接着开放,清风吹过,片片桃花不胜娇羞的模样自是难言的美景,这里也就成了我和师兄们的一个活动据点。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附庸风雅的赏花,赏月,弹琴。可是时间一长,觉得实在无趣的很。二师兄玄默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用桃花酿酒的法子,闲来无事我们就做了三坛,埋在了最粗的桃花树下。等着过了几个月,挖出了一坛,敞开口,一股伴着花香的酒气扑鼻而来,我们就像见了油的耗子一般,你一口我一口,在仲夏的夜晚,伴着清爽的山风,细腻的桃花林中喝的酩酊大醉。等我醒来的时候,师傅正板着脸看着我。然后二话不说的,拎我出去罚跪。就这样炎炎的夏日之下,我们三个再次相聚了,只不过这次都是跪着。虽然受罚但是这酒给了我们前所未有的痛快,我们就商量着给它取个名字,大师兄性格耿直,说这用桃花酿的酒当然叫桃花酒了,二师兄历来自诩文采决绝,直接就否定了这个略显直白的名字,想着喝了它那么痛快,忘掉烦恼,就叫忘忧酒。我听了也是不同意,哪来的忧愁,这才是为赋诗词强说愁,不过昨日那种淋漓酣畅的感觉确实难以忘记,不如就叫念昔吧。现在想想,果然一语成谶,念昔,念昔,不忘昔日,奈何已去。

走到那棵桃树下,桃花正红,绝艳妖妖,却没有了曾经的温情。用手一点点的挖,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这地下,还有一坛念昔没有开取。依稀记得我们商定最后这一坛要等着我出嫁的时候,拿来宴请宾客。却没想到,这酒空等了百年,只等到了痛不欲生的我。酒坛已经快和泥土分不开了,手指开始阵阵疼痛,许久,酒坛终于随着回忆的断断续续,重见了天日。我紧紧地抱着它,一如抱着久别重逢的朋友,只有它还能清晰的记得这里曾经的快乐。

抱着酒坛,歪歪斜斜的走过桃花屿的小桥,这边就是妖族的集聚地了。我慢慢的走着,朦胧中依稀看见伙伴们的脸,鸟妖小乐叽叽喳喳的过来说“姑姑,你怎么才来了。山后面的果子都红了”旁边的猫妖,袅袅的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发“呦,小木木,都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也是大美人了”黑子脸色红红羞赧的说“木木,你能不能告诉我玄默公子可喜欢男人”。。。。。。。我欢喜着,正要伸手,却全都烟消云散,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我摇晃的站在那里。

“木木,你身子不好,我们先回去吧”玄胖过来扶住我。从挖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直在跟着。

“不,我要去妖族祠堂。我要去拜祭我的族人,妖巫,师傅还有大师兄。”

“唉!!行吧,今天你要去哪,胖哥就背你到哪,算是那,。。舍命陪君子了”说着不容争辩,把我背了起来。

“玄胖,谢谢”听着他粗重的喘气声,心里升起了一丝温暖,像荒芜的戈壁中抽出了一抹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