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道:“你问她,我去时还在厨房里雌着,等着慢条斯里儿才和面儿,我自不是,说了一句:‘爹在前边等着,娘说你怎的就不去了,使我来叫你来了。’倒被那小院儿里的,千奴才,万奴才,骂了我恁一顿,又说爹马回子拜节,来到的就是,只像哪个挑唆了爹一般,预备下粥儿不吃,平白新生起要饼和汤,只顾在厨房里骂人不肯做哩。”

如果低调,我本来就是新人,那些西门庆的旧爱们,难免不生出欺生之心,处处想要掣肘制约,恨不得盼着西门庆在我进门的第二天就不再理我,将我彻底抛弃,扫地出门最好;

西门庆道:“花二哥他娶了这娘子儿,今不上二年光景。他自说娘子好个性儿。不然,房里怎生得这两个好丫头。”

“我猜啊,他肯定也是吃了药的了,要不,能折腾那么长时间?”

俗话说夫贵妻荣,以前跟着那武大郎,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整日躲在家里,也实在是害怕出门,为何?因为一出去,便会有那些泼皮无赖上前来言语挑逗动手纠缠性骚扰啊,你的老公只是一个卖炊饼的,而且又长得那般奇丑无比矮小猥琐,无钱、无势、又无力,谁还拿你当个数?不在大街上把你拖到僻静处QJ了,就算不错了!

西门庆急匆匆踏进屋来,急切地问道:“娘子,怎么了?出了甚事?快快对我说来!潘妈妈却是说的不清不楚,急煞我也!”

肯定是这死婆子当初没捞到西门庆许诺与她的那十两银子,现如今,西门庆与我又撇了她,不要她做媒婆,而是请了那薛嫂儿做媒,这死婆子便气不过,去跟那武二胡说。不对,按说她也没这个胆儿,这捕风捉影毫无证据的事,她乱说,她就不怕得罪了西门庆那个阎王?!

其实,这都是我早就安排好的。

再说这边,那武二重又搬回家来住的这一个月里,我是极尽贤惠之能事,侍奉大郎武二,起居饮食,浆洗缝补,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忙家务,就是教教迎儿绣花做衣服认字。那武二也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那武大郎也是有意无意地常常旁敲侧击地拣我的好处来说,只怕那武二,也是渐渐在心里改变了对我的看法了吧,那次的事,他或许会想,可能也只是我一时喝了些酒冲动意乱了吧?当然,他也不可能彻底地对我放心。

如此这般,在我来红的那几天里,药粉儿是断断不敢给他吃的,要不然,他那小棍棍儿虽小,我却怕自己被折腾出病来呢。

“呃,那武大郎,在那种事情上不、不太行,奴家想,官人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药丸,可以助长那什么……?”

“慢着,”我叫住他,“娘现在没得赏你,我会叫你爹赏你的。”

见武大郎回来,迎儿高兴地跑过去:“爹,娘在教我认字呢。”

“奴家什么都知道,连你不知道的事情奴家都知道,还有,以后你想找我,可派一个你的心腹手下暗暗给我递信,别再通过这王婆子了,好不好?她若追问你,你就说我们没来往。至于奴家这边,奴家自有主张。”

西门庆道:“娘子倒与家下贱内同庚,也是庚辰,属龙的。只是娘子月分大七个月,贱内是八月十五日子时。”

王婆子将桌子抹干净,将那些布匹拿出来铺在桌上。我将它量好了尺寸,裁剪完毕,坐下身来缝将起来。

我这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责之以怨,说得武大郎和那丫头迎儿,都低着头无言无语了。

“噢,是干娘啊,我当是谁呢?奴家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刚刚在床上歪着,却睡着了,干娘有甚么事?”金莲把那王婆子让进门,请到了阁楼上说话。

“那个浪荡男人穿着绫罗绸缎,一看就是有钱人,是个做生意的商人吧?”

我听到隔壁开茶馆的王婆在打趣那西门庆:“大官人今天端的好运气。”

可是,今儿个豁出去了,为了柳蝶儿,为了美人,凭一醉,值!

“放心,宝贝,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就一定会成功!一个人,只有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最稳妥,说实话,这个男人,不久就会死去,到那时,你还能依靠他么?你还是要依靠你自己,难道到那时,当你被大娘子吴月娘撵出家门的时候,你又要去投靠别的男人?人老珠黄,你投靠谁?谁又是你一辈子铁打的饭碗?”

“嗯,我说过我听你的了嘛,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那好,将那个帖儿拿出来!”

“什么帖儿?”

“宝贝,别装了,你准备让那玳安小厮捎去给西门庆的帖儿。”

她听我这般说,才不情不愿地从抽屉中取出了那个已经写好封口了的帖儿,递与我。

我展开来看,娟秀的小字,一幅回文边锦笺,上面几行墨迹写着一词儿《落梅风》:

“黄昏想,白日思,盼杀人多情不至。因他为他憔悴死,可怜也绣衾独自。灯将残,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孤眠心硬浑似铁,这凄凉怎捱今夜?”

下书“爱妾潘六儿拜”。

“你写这做什么?”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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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那强人生日快到了,大娘要着那玳安去院子里喊他回来,我想让玳安小厮顺便捎了去。”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留着吧,待那挨千刀的回来时,可给他看看,便是以后,也好留做个纪念,字倒是写得不错。”我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要没事去招惹那看花园的琴童,免得害人害己。”

“咦,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不要忘了,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可知,这封信笺捎去了,会被那李桂姐看到,她会跟那强人怄气,强人会把信撕个粉碎,还踢了玳安,不仅不会回来,还会继续在那勾栏里吃喝嫖赌,他的那些个兄弟们,便是整日伴着他玩耍饮乐,反正都是这强人花的银子,常言说的好:船载的金银,填不满烟花寨。还有,你和琴童之间,若是做出了事来,强人回来后那孙雪娥与李娇儿定会密报,到那时,琴童责打三十大棍皮开肉绽撵出门去,你也要被剥了衣裳打个臭死,并剪下头带去给那李桂姐放在鞋底日日践踏,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么?”

她叹口气,不说话了。

“若是你真的晚间睡不着觉,便叫那春梅丫头来陪着你好了。”

“叫春梅……来……陪我?你的意思是……?”

“没错,抱着春梅丫头睡觉,比抱着那强人安全。”

她晕倒。

嘿嘿。

到了晚间,我把春梅唤到房里来,让她陪我睡觉。这死妮子只顾吃吃地笑。

灭了灯,闭上眼睛,我把春梅搂在了怀里:“我的乖乖儿,让娘搂着你睡吧。”

春梅说:“娘你也不想爹来家了啊?”

“想那强人做什么,他在外边勾栏里日日夜夜跟那粉头日捣呢,掏空了银子掏空了身子,哪里还会记得我们娘儿俩?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软面杖,我就在想,若是那强人哪天不要我们了(我还不敢跟这丫头说西门庆将不久于人世),我们咋办?”

“娘,春梅心里只是一个念头,各人衣食,都在各人手中捏着呢。”

“我的乖乖儿,这一大家子里,就你跟娘最贴心思儿,来,让娘亲个嘴儿。”

“咯咯,娘,痒痒儿呢……”

“嘻嘻……”这丫头,好滑嫩的肌肤……(今日三更,还有两更!)(如果你看得爽了,别忘了收藏一下砸张票票狠顶一下哦!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