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财叨起一条鱼就跑走了。

大后天就要开始拆房子,福妞走出来看一看自己的菜地,菜出苗真是挺慢的,还没有出苗,可是也要考虑到拆房子重盖房子不要伤到这里才是。

鱼可以做四、五盘子菜,可以说是二倍的利。“幸好俺在家里看到你过去,不然的话,明天还要去集市上买鱼才行,先说好了,明天送来的要和上次一样大才行。”掌柜的在集市买的鱼,或者会有活的,可是条条都是那么大就不多见了。

一阵清风吹过,这院子里因为没有院墙,是从场院里吹过来的风,有时会有地里的庄稼香,福妞舍不得这清风。

那个人一只手端着碗,碗底上手掌心里扣着一块馒头,另一只手上拿着筷子,碗里是稀粥,对着有栓嘿嘿笑:“我想你们家分不到多少钱,打算盖几间房子,盖上三间瓦房就要十两银子呢,到时候我来给你们家帮忙,工钱可不能少给。”

“明天吧,”有栓比福妞要能放住钱,把银子一封一封放好,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对福妞道:“姐,就把这咸肉中午蒸一块就行了。”

月光下,有财的一双眼睛有如黑宝石一样,看得福妞和有栓一起笑,福妞从碗里挑出一块肉给有财,看着它用两个爪子抓住在院子里吃,自己赶快三口两口吃完饭,不然的话,有财又要来等吃的了。

“你拿根布条先栓两天,等有财在咱家里呆熟了,就不会走了。就是走了自己也会回来。”福妞一倒下来,就觉得眼皮要打架了。

有栓这才把屋门上的布条子拧开,对福妞道:“姐,再给你做点儿米饭吃,家里只有这个了。”福妞跟在后面进屋,把怀里的肉拿给有栓:“这个是姐中午给你留的,这个是刚才老秦大叔给的。”是一块腊肉,放得好并没有走油。

小米这个时候也赶快清醒过来,看身边的大根在福妞喊出一声快上树时,就自己先爬到一棵树上去了,再看看那黑熊爬得也不慢,离福妞也不远了。

这脚步声果然是在院外停下来,是老秦大叔的声音:“福妞啊,咱们走了啊。”福妞已经是起来匆匆地擦了一把脸,有栓也爬起来,把饭团子递给福妞,走的时候不忘对着老秦大叔交待:“俺姐就麻烦你了。”

姐弟俩个人一起往外面的路上跑,同时看到附近的家里都有大人小孩跑出来,跑出来的不是小孩子就是老人,种地的壮劳力都在地里。

“原来是这样,”福妞把水盆放在地上,在院子打量一下,这才对着郎中笑嘻嘻:“现在是夏天,住在屋里反而热,你要是不嫌弃,俺把那个棚子腾出来给你睡,你看如何?”手一指那个放柴火的棚子,有几处地方还开了天窗,下雨的时候这下面的柴火都是湿的。

刚才一下子福妞也是想起来这样一件事情,身体好的有栓一下子病,和自己吃一样的东西喝一样的水,进山有脏东西其实一直放在福妞心里。

福妞不由得笑起来,拉着有栓的手一面走一面道:“有栓最喜欢吃饭团子,先去买十斤米,再去买盐,盐都用光了。有栓,”福妞郑重地喊了有栓一声,对有栓道:“咱们再一个人买一身衣服吧,这样一夏天就不用再买衣服了,就足够换的了。”

“姐,”有栓突然嘻嘻笑道:“以后放在树下的草丛里,多割些草放在上面不就行了,这么重的东西,爬上爬下的,你真是受累了。”

再带着有栓上路,看看日头,福妞道:“我们要赶快走了,不然晚上回不来。”经过竹子林的时候,有挖几根竹子,把竹鞭留得长长的,准备带回去种上。只弄断一根留着扎鱼。

“是啊。”福妞坐在炕上,腿跷得高高的二郎腿,对着有栓笑眯眯。有栓象是不觉得意外,反而如卸重负地道:“我说怎么你总是弄来大鱼,别人弄不来,我也早就想到你应该是乱走路了。”

上面只看到布口袋,是福妞用布口袋把买的东西都盖起来了,先和四婶去看青菜,四婶看一看新种的树和竹子,问一下种下几天了,然后笑眯眯:“福妞真能干,你这树呀,怕是活了。”

鞋上衣服上都是泥,也没有办法讲究,喝完鱼汤,福妞觉得又困又乏,对有栓道:“明天早早地喊我,我去集市上卖鱼。”

但是这葡萄很丰盛,福妞站在葡萄旁边,很是合计一下,决定怎么弄。看这天气,象是艳阳高照,福妞决定不放过这些葡萄。

福妞只回一声:“一会儿就来。”然后不见人影了。有栓手扒着门等一会儿,只能回来重新绣自己的东西。

可是福妞已经弄明白了,有栓这样鄙视,一定是大庄嫌弃过福妞有病呗,再看一旁的大根更是紧张的看着大庄和自己,象是怕自己吃了大庄一样。

“这是鸟蛋是不容易得来的,不是鸡蛋养只鸡就有,和鸡蛋一个价,姐还觉得有点儿亏呢。”福妞笑着对有栓道。

饭后,有栓找出来一个有盖子的旧竹篮,可以挎在手臂上。下面铺上稻草,把鸟蛋一起放进去,再把几件绣品放在上面。

福妞不减兴致地道:“那咱们种点儿葫芦,又可以玩又可以吃,种点儿丝瓜,丝瓜最好吃……”扁豆,茄子,小青菜,作为城里姑娘什么也不懂的福妞先是一一的说出来,至少有没有,或是种了是不是季节能不能出来,就不知道了。

又推了一会儿,老田叔只能收下来,走的时候对姐弟俩笑道:“行,我收下了,你们明天要上集市去,一早来坐我的车一起去就行。”然后才赶着牛车回去。

所以一大早看到桌子下还有凉饼子,有栓还要做热乎的,福妞高兴是高兴,还是体贴有栓一下。

这样进门的福妞把有栓着实的吓了一跳:“姐,你掉水里了?”福妞打着哆嗦道:“我是跳到水里洗个澡。锅里还有热水吗?给我一碗喝一点儿就暖和了。”

经过山杏树时,果然找到了一旁有小小的杏树,再挖上榆树带回去就有两棵了。好在思绪没有乱,还要挖几根竹子一起带回去,这就不少了。

有栓摇头道:“咱这村里的地是有地主的,不过也不住在这儿,都让脏东西给吓跑了,住在下游呢。”

黑甜一觉又香又甜,一觉醒来时,不再是月华照在炕上,而是太阳晒在屁股上。福妞舒服地从炕上跳下来,劳累后的一觉与饥饿时的食物一样,都是最香甜的。

在溪水里洗过手脸洗过脚,月光下觉得自己颇有几分晋文人风气,不由得吟上一句:“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溪水边中夜风一吹,唉,只是不能洗个澡,一身臭汗,真想有点儿热水擦一擦。

有栓的声音很是抱歉:“我早上忘了告诉你了。”一面过来帮忙接东西,福妞心想,你昨天晚上也忘了告诉我了,何况是早上。一想到早上连杯热水也没有,手里拖着丰富的东西,这气就转成骄傲了:“有栓,你来看看,姐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有栓笑嘻嘻的绣得飞快:“姐你以前就不行。”一句话把福妞闷个半死,有栓继续笑眯眯道:“姐你比较喜欢粗重一点儿的活计,这绣东西从来是我的事情。”福妞在郁闷之余,至少安慰自己没有穿帮。一心郁闷中的福妞打起精神来同手中细小的绣花针开始作战,至少明天进山,让你这个小萝卜头看一看姐的真本事。

“今天这虾吃着好,我觉得饱了,有栓,你吃好了带我去看看去。”福妞说着就在家里找农具:“这开地的东西在哪里?”至少有一个扒地的锄头吧。

哭笑不得的福妞在炕下只躺下一会儿,耳边听着灶下火的声音,就忍不住跳起来:“还是我来吧。”真是欺负小萝卜头。

送砖的赵大伯先来看一看,福妞赶快把订金先给他,拿着这么多的银子坠得也难过,福妞就用一个布袋装着缠在腰上,有栓也是一样,这样就不耽误做事。

来的人不少,姐弟俩就只管管烧水送水,做些轻松的事情。村长也过来看一看,这是福妞那一篮子葡萄干的功劳。

负责盖房子的钱大伯也带来几个小工,这里面指挥现场比较得力的还要数凌墨才是。凌墨正在得意,从小就有指挥的天份,在这里也是一样。

“你真是会找轻松的事情做。”福妞笑眯眯地低声说一句,要是让别人听到,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克薄他。

受到打击的凌墨对福妞看一眼,在这尘土飞扬中,福妞惊奇的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好皮肤。

这是走村窜巷,吹风喝土的郎中吗?对凌墨本来就疑问多多的福妞再一次仔细看看凌墨的脸,昨天现他长的不错,今天现他象是用护肤面膜的现代男。啧啧,这皮肤……比大姑娘还要水灵灵,福妞毫不掩饰自己对凌墨盯着着的眼神,今天还算是自己的雇工,看两眼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