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四年六月,按照宋中丞过世的时间来算,宋家兄弟的守孝时间已满,月底即可除服。

长得不算高大的他也颇为能干,每个月也能赚到几百个钱,从他开始回去的当月,带着姜善为留在漳溪村种着自己开垦的一点山地的姜秀就每个月月末都会送一百个钱到宋家来算是还黄芪给他看病的药钱。

这么一大群人又是马又是马车的还挺显眼。

看他们下午了还赶着回家,担心他们路上不安全,蔡氏又叫了马尚文过来让他领了人送他们。

当天下午马大管事和徐管事一同从城里过完了年回来,听说漳溪村的地已经佃好了,又听说了宋嘉言想出来的那个佃地的方法,虽然也还有一些疑虑,不过显然目前他们对这个方法还是赞成的。

宋嘉言也不打算把人逼到没有活路。想当年人韩信也曾经在街头混到要舍弃尊严,有人种不好地说不定做另一行就可以,老-子不行说不定儿子就可以,没有谁家是一定做不成某件事,无论是谁,也实在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村子里都传说宋家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过,具体来的是谁,没有人知道。

要不是新帝登基下了法令:凡受禄之家,不得营商走贩,不得与民争市利。现在开铺子做买卖的人家只怕更多。

那管事看起来十分恭敬,一边将信举过头顶,一边对宋嘉言道:“南郡樊家管事樊仁拜见宋家少主。”

不过,他这个理由可不敢让姜秀听见。说不准姜秀知道了他打算派黄芪去给二流子看病就要拒绝——太过认真又敏感的人也不容易相处哦。

就算河神丑到没人嫁,以他河神的威名也压根没必要先拐走一个长相一般也没什么特别长处的妹纸然后才送把珍珠告诉她家人:“你女儿我娶走了,她还活着你们不用担心。”

宋嘉祥大概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来回打量那些光顾着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和打成一团的那几个人,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如果一个人想围观的时候只能看自己的热闹,这叫人情何以堪?简直是逼人太甚嘛!

即便石孝全那句话说起来是有些不客气,刘福贵还是连连点头称好:“那是那是,小的自当尽力让宋家少主通晓南郡的习俗。”

宋嘉言知道他是报复那炊饼的事情呢,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就牵着宋嘉瑞往外走。

现在石孝义还在床上养着,宋嘉言没说用他也没说赶他出去,不过,马尚文却知道,宋嘉言私下动用了好药,现在更是几乎天天让黄芪和石姥姥守着他。

刚刚在神庙里还不觉得,因为宋嘉言祭拜的时候特别地柔和了下来,现在看到宋嘉言,不少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孩子居然会是传说中会打滚撒泼要男人的宋家大少主——这哪是会打滚撒泼的人啊,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就是坐在郡衙里判案子的官儿也差不多啊。

不过,即使大少主做的干馍好吃又如何?大少主总不能做饭给大家吃吧?大少主又不是专门做饭的人。大家失望之下,越发地希望老陶能有机会把大少主的方法学到手。

两个人穿好衣服就手拉着手跑到外面去了。

“呃……”马尚文似乎没想到宋嘉言如此诚实地说不知道,而且他也没想到宋嘉言连这个最简单的民谣都不知道。

不说家门神和路引神,也许你觉得在荒山野岭干点什么就没有人知道?

“大少主,给。”马车才出了城不久,姚小桃就急忙递过了一块湿润的帕子给宋嘉言擦脸,另一边言可贞还正帮着宋嘉言脱掉他那件擦了无数遍眼泪的袄子。

不等相阳说什么,他又猛然抬头瞪着相阳,抓着袖子的手指骤然握紧,恨意几乎无法掩饰,“怎么?你现在还要来找我晦气么?还要来看我们家是不是藏了你们家的人不成么?难道我们家看起来是这么需要别人家的歌女支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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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问这个问题,不过看两个护院都是闭着嘴不说话,就连石孝义也不说话了,他也就安静了下来。

“据说,宋家大少主要到江陵城里去找那个男人,马都尉家里都派了很多人帮忙……”有人神秘地说到。

早知道当时哪怕是从马家挑出几个人和这两个人一起假扮成他们上午买的人丢在笼子里装着出城、或者是押在马车背后也好啊——虽然,他们上午买的那几个人只怕一遇到见过他们的人就会被揭穿。

“管事们就两个人住一间屋子吧。姚张氏和荆王氏一间,张管事和徐管事一间,赵柳氏要带嘉瑞,就和石姥姥住在靠近我们的这间,马大管事住到靠近门那儿,到时间了也好去叫人换岗。”宋嘉言又安排到。

宋嘉言扫了一眼没有安排事务的人,“梁有汉、梁根子、李大、李二、张阿蛮本来是来种田的,但是冬日农闲,又将过年,所以从今日开始,你们跟着张管事整理各个院子,有缺瓦漏雨的要立刻补上,有旧物堆积的也整理造册,这件事要在年前完成。”

马尚文兄弟仔细看了看石孝义,特别是他现在穿的衣服和当时七郎穿得那件普普通通的直裾深衣也有些相像,别说,如果真的没看清七郎的眉目,只看清身形,当时天色又是昏暗,还真的有些说不清楚,又想起宋嘉言当时介绍时就说那一位是“石孝义”,不由得眼中就隐约有了些神奇。

“你陪着姥姥和姚阿婶在门口守着,好好戴着帽子,不要跑出汗来,待会儿阿兄出来还看到你在门口,没有摘掉帽子阿兄就给你做好吃的吃好不好?”宋嘉言又把他的帽子提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也没有出汗,还是给他戴上了帽子,又对他很严肃的说到。

所以,虽然后来感动也有一些,想到他们如此的作为,心中的触动也有一些,但更多地,也许还是不可思议。

说着,又有些担忧,“要不是实在担心家里没有安排会乱成什么样子,而且又是刚搬过去不久,谁愿意赶夜路啊?”

学着马都尉作了揖,一手拉着宋嘉祥,一手拉着宋嘉瑞,让宋嘉祥坐在自己身边,把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奇地打量着那个年轻人的宋嘉瑞抱在怀里,宋嘉言这才在按照马都尉的指示,躲在了厅堂下首、那个年轻人坐着的位置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