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弟子大惊,能让留仙山大长老敬称君上的除了九重天那位,还能有谁?一时间众人纷纷叩头行礼:“见过君上。”

沉雪抬起头,目光飞快的在皇载苍身边的淳善身上掠过,似有几分疑惑,继而又垂下双眸,不温不火的说道:“帝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中年夫妇赶紧上前来扶住老掌柜,皇载苍淡然说道:“等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淳善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皇载苍,将手放入皇载苍温暖的手心后,才疑惑的问道:“义父,你怎知我在这里?”

淳善兴奋的左右看着凡尘较之一层天更显世俗却也更生动活泼的景象,冷不防有人突然狠狠撞了一下皇载苍一下,并趁机将自己从玉带上扣了下去。

涵瑶和涵箜匆匆闪躲,却仍被余波震伤,两人纷纷坠地后变做人形,那凶兽不待涵瑶和涵箜闪躲又卯足了劲冲了过来,势要将两人践踏。此番危急关头,淳善急忙扯下腰间玉带缠上凶兽的双腿,运足了灵力绊住凶兽的狂奔。

皇载苍叹息了一声:“淳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义父不在了呢?”

淳善听得懵懂:“什么是神之光华?”

第二天一早,皇载苍就到乾坤镜前守候着,淳善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在境中和境外的皇载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只待时辰一到,淳善才兴奋的从凳子上跳起来,高兴的喊道:“义父,快打开乾坤镜,我要出来了。”

“义父。”淳善开口唤了一声,然后皇载苍模糊的身影也迅清晰,眼前的世界不再是那个昏暗的海底,而是乾坤镜中她房间的模样。

淳善以为他还在怪罪她私见幽冥,向梵天通风报信的事,兴奋的小脸微微失落下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淳儿知道错了,下一次再不会帮助幽冥让义父您为难了。”

“君上,万万不可!”风一鹤等人面色大变,天庭里正是因为有皇载苍坐镇,妖冥二界才不敢肆意妄为,若是皇载苍到极地思过了,妖冥二界定会趁机作乱,祸害苍生。

淳善小声的啜泣了一会儿,才扬起哭红的脸问道:“义父不生淳儿的气了吧?”

淳善心一沉,缓缓的低下头,她这一次惹得祸怕是够大了,义父都不能保她的话,难道她真要步幽冥后尘被送上斩妖台?

两人且说且笑的进了内殿,淳善献宝的给皇载苍看她从一重天带回来的小玩意儿。天界共有九重天,从一重天开始越往上所居住的仙家身份都越是尊贵,一重天里居住的都是些新晋的仙人,这些仙家言行举止都还未摆脱凡人的习俗,因此一重天的布局分外肖似凡尘,不仅有街道、民宅,更有一些仙家开了各种铺子,买卖与凡间相似的物品。

淳善又急又怒:“我有要事找他,你们快带我去见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淳善撇撇嘴:“告诉我要怎么救你吧。”

往日里,淳善看上了他的一些宝贝时,就会积极主动来讨好皇载苍,但是今日她不是为了宝贝来献殷勤。

淳善脸一皱:“风掌门等人防我如狼,怎么可能允许我去见幽冥。”

幽冥紫色瞳眸微开,看着她无声的动了动嘴。

幽冥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便告辞了白衣女子,淳善被幽冥领着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白衣女子,她形单影只的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目光迷茫又凄离的看着未知处,整个人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坐在床前的幽冥带了一下,然后连忙过来询问:“少主您没事吧?”

风一鹤上前说道:“近来妖冥二族都很少外出作乱,也不知他们如今藏匿在何处,要救人的话还得先找到他们藏身之处才是。”

涵箜狭长的凤眼里流漏出几分得意:“那是自然,本君可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纯血种的火凤凰了。”

这是她两年后次下九重天,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渐渐跟随在皇载苍身后,同他驾了一朵祥云飘下九重天,她看见下方衣着光鲜的仙族们几乎倾巢相迎的盛况,心里也忍不住小小得意了一下。

:“淳儿,你可愿与我立下神誓,保证你永不入魔,他日若是违背诺言,我便可轻易夺你性命。”皇载苍虽知淳善这个大的年纪,这番话或多或少不甚明白,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询问她的意思。

上生星君微微皱眉,脸上掠过迟疑,当年魔族的凶狠张狂霸道,纵然不曾亲眼见过,但是听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仙家们讲起来也是骇人听闻的,神族是拼尽了全力,冒着族灭的危险才与他们同归于尽,而今这魔族后裔,纵然身上魔性未有觉醒,但难保日后漫长岁月也不会有所变故,更何况如今妖冥二界沆瀣一气,仙界应付他们已是勉强,若是魔女现世,妖冥二界便等同如虎添翼,到时候确实后果不堪设想。

幽冥还是冷笑:“皇载苍你目空一切,自恃甚高,却忘了本座也是一界之主,若是真拼了命来跟你斗,谁胜谁败也都不是定数,至少你心心守护的苍生免不了会受到波及,到时侯生灵涂炭,你万圣帝君也脱不了干系。”

幽冥眨了眨眼,没有说话。梵天惊愕许久后才讷讷开口:“老弟,这娃真是魔?”

听到皇载苍的介绍,淳善亦看着壬姒,脸上浮现一阵诧异之色,同族?难道她也是神族?

壬姒略显惊异的打量了一番淳善,才微笑着对她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淳善。”虽然不情愿,淳善还是礼貌的回答了。

壬姒念了念这个名字,点了点头道:“不管怎样,你身上都流着神族的血液,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始终淳朴善良,同时不忘我们身为神族的责任。”

淳善直觉壬姒说这番话似有深意,但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顾念她是义父的朋友,也就是自己的长辈,淳善乖巧的点头。

壬姒又与皇载苍说了会话,大多是关于天庭和妖冥二界的一些琐事,淳善听的无趣,加上这几日劳累奔波,困意便重重袭来。待她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中后,壬姒才突然话锋一转,对皇载苍说道:“你将她留在身边,可有万分把握不会让她堕入魔道?”

“魔由心生,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我能耐再大也无法时刻控制她的心,她成不成魔是她自己的造化。”皇载苍看着睡着了的淳善,面色平静叫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壬姒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顾念神族即将绝迹,才不得已将她留下,可万一她有一日不受控制成了魔,又会给这六界带来怎样的战乱,这些后果你就没想过吗?”

皇载苍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壬姒默了默,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不会允许六界再横生变故的,九黎壶我会拼尽全力来守护,而外界的世界就交给你了。”

皇载苍点头。

壬姒见他三缄其口的模样,忽然就有些伤感起来,曾几何时她和他也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但因着造化弄人,她和他终是渐行渐远,以至如今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