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严肃而恭敬地称呼您为许书记了。”聂冠军再次哈哈大笑,但是语气肯定,不是开玩笑。“手机一直打不通,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你的办公室电话号码,你居然在。难道今天商州人民没有给你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晚宴啊?”

“他跟我提起小青山水坝工程。”邱仲成说:“他说工期紧迫,准备这几天就正式决定施工单位,争取在春节前开工。”

邱仲成肯定完全跟“老”沾不上边,正因如此,古越才敢用这种戏谑的话来表示他们的亲近,同时也用作贱自己的比喻来委婉地表示自己的希望。他说的也是事实。他临阵倒戈,许桥肯定听到一些消息,谁敢还用这样的秘书?就算许桥敢用,古越自己也不愿意。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政治道德,就是为了谋取现实的政治利益。邱仲成已经在商州呆了三年多,谁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不会象凌明山一样调整去别的地方?谁能保证未来的一切呢?预期的承诺总还是没有能够握在手中的实际权力让人放心,觉得踏实。虽然暂时得不到正职,常务副职也完全可以接受。

“许书记就是明天的牌局?”古越终于有些明白了。

邱仲成沉思起来。许桥要了解小青山水坝工程的情况这很正常。中午他们简短的谈话中,他跟他提过这件事,还催促了他。但他了解商棉有什么用意?商棉被华远收购一年前就尘埃落定,已经属于陈年往事。他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应该没有什么破绽在商棉收购案中。而且这件事是当时主管工业的副市长高长虹主持的,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说得很坚决声音很大,显示他鲜明的态度和决心,实际上,这只是假象。刚才他自己就在心里一直考虑这个问题。他跟邱仲成和赵文东都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纯粹是因为小青山水坝工程才迫使他加入凌明山阵营跟邱仲成对抗,或者说他只是借凌明山来抵消邱仲成的权力,从而使自己成了凌明山在小青山水坝工程中的代言人,借机牢牢掌握这个项目的工程包权。这是一个利润丰厚的项目,任何人一眼都可以看出,任何人一眼也会动心。但如果因此而影响他的职务,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失去小青山工程,他只是损失一笔巨额金钱,但是失去后者,他可能失去全部。所以他这一个下午都在考虑他自己,而不是他们这个利益联盟的最佳策略。其中,也包括转投邱仲成阵营。政治是可能性的艺术,做为一步步从基层爬上来的干部,他见识了太多的人事沉浮,见风使舵。但是现在,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要宣称继续跟对方战斗,绝不妥协。他要坚定他这几个伙伴的信心,鼓舞他们的勇气,如果他真的要继续跟对方对抗下去,他需要他们的有力支持,如果他最后做出另外的选择,他们的坚持战斗会显得他倒戈的意义重大,或者换一句话说,不会因为所有的人都争相投诚而冲淡了他个人的价值,就象几个商场为了争取顾客而竞相降价销售一样。

“这次没有换。可能这十年我都不会再换了。”聂冠军打断了他,语气坚定,似乎是在某种神圣的场合宣誓。“推广,通俗一点吧,就是销售经理,虽然这么解释不太准确,销售仅仅是推广的一部分。但我早就不做推广了,是不具体做,推广现在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是飞宇新科股份公司的执行副总裁。同时,因为我在过去几个月的出色工作,公司奖励了我百分之一点二的股份,也就是说,我现在是飞宇的股东。现在我算是对你解释清楚我的身份了吧?”

“够清楚了。但同时还有疑惑。你们公司具体业务可以透露一二吧?我不是商业间谍,也不是你的同行。”许桥调侃着说。

“概括地说,我们的主营业务是电脑软件的开,生产和销售,同时也拥有自己的一些品牌硬件。比如华声主板和cpu。当然,公司还有一些其它业务,比如房地产,酒店等。”

“听起来你们这家公司似乎挺大,进入了五百强了吧?你这位拥有百分之一点二股份的股东,现在应该算是百万富翁还是千万富翁呢?”许桥继续打趣。“我听说过很多象你们这样的公司,所谓开就是把别人的软件拿来拷贝一下,然后贴上自己的标签;生产就是雇几个人,租一层楼,进别人的元件来组装……”

“去年我们公司排在西川省民营企业五十强第十七位,公司销售额近三十亿。不知道许书记为什么没有听说过我们公司。省城几条干道有我们好几十块户外广告,每晚西川经济频道我们公司的名字都会出现很多次,你可能是不常看电视,或者不太关心经济。”聂冠军打断了他,故意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缓缓地说。

“原来真是千万身家啊,有眼不识泰山。”许桥吃了一惊,真诚地赞叹。这样一个大公司他从前居然一无所知,虽然隔行如隔山,但看来自己真的在省委大院呆得有些闭塞了。“天下掉馅饼了!人家为什么又要升你的职,又要送你股份?我是不是该明天去拜访一下你们董事长,最好提醒他一下,可不要被你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