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客栈里的厨子已经回家了,是护卫做的。”言外之意,能吃就不错了。

“眼瞎!”隔壁,叶鹿的声音响起,带着几许气愤。

听着,叶鹿无声的冷嗤,为了钱,这帮人什么都能做出来。找到九命人,估计会想各种下三滥的法子把人抓住,然后送到长夜山庄来讨赏。

麦棠几分担忧,担心申屠夷会忽然发火,然后把叶鹿扔出去;或者,直接把她送到梁子付那儿换钱。

“被通缉也不好玩儿,往后就变成过街老鼠了。”想了想,叶鹿就觉得有些惊悚。

不过片刻,门口再次有人走了进来,白色的长衫,而立之年,样貌周正,这就是长夜山庄的当任庄主梁子付。他身后,则随行一位发色灰白的老头,个子不高,满面皱纹。

“真的假的?那么值钱么?”麦棠也皱眉,都是一些小物件,她们以为不值钱的。

眉头立即拧在一起,叶鹿盯着他,实实在在没想到这厮居然这么会骂人,嘴好刻薄啊

远远地,就瞧见小厮带领着一些不知名的布衣方士往暂住的地方走,直至今天,仍旧还有这么多的人前来,想必这长夜山庄都要满了。

不过,这些日子她给人摸骨,倒是再也没看见什么,她这灵窍,半开不开。

听着姬先生的话,叶鹿也连连点头,小鸡啄米一般的盯着申屠夷。

“正是因为眼盲,所以小女子是用耳朵看人的。譬如现在,殿下您就坐在这公堂之上,依据殿下的手敲击桌子发出的声音来看,殿下的坐姿并不端正,左臂应该是搭在案桌上的,并且在用食指敲击桌面。殿下声音沉如洪钟,身体很好,不过在十几天之前应该生过病,刚刚痊愈。”眸子虚空无焦距,叶鹿一字一句的说。

看着她,申屠夷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和他的眸子一样,恍若净水,但又蕴满了极强的压迫力。

“林长博背后的人。”果然,正是如此。

麦棠点点头,“度日如年。”她的感觉也一样,而且如坐针毡。

抓住姬先生的手,叶鹿的手臂就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姬先生也几不可微的皱眉,刚刚、、、他的手似乎有些微麻。

门外,黑甲兵走进来,这次没有粗鲁的将叶鹿拎起来,反而动作很轻的将她扶起。

“咱俩最穷的时候也不至于干啃馒头,看来坐大牢混饭吃也不切实际,还是得靠自己。”这个想法,是叶鹿在最穷的那段时间萌生的。她觉得,可以故意犯点事儿,然后就被抓去坐牢。在牢里,什么都不用做,还有饭吃,也是良计。

“将军好骨相,日月角骨丰满不破,少年得志,中年之后的成就更了不得。”叶鹿边说边点头,笑意浮上脸庞,甜美如蜜。

叶鹿扭头看了麦棠一眼,她也满目谨慎,担心黑甲兵士接下来会把她们带走。

收起银票,她把剩余的几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几位随意。”

麦棠微微皱眉,“许老头不会已经走了吧?”他那天就说林长博这次得出事儿,然后就再也没看见他。

“也好。”林长博站起身,几步走到叶鹿面前,然后伸出手,“叶姑娘试试。”

“淫贼。”麦棠咬牙切齿,这一行里,无数人渣。

“你吓唬吓唬就成了,小心露馅。”叶鹿恢复常态,那双眼睛波光流转,灵气十足。配上她那张甜美的脸蛋儿,说什么胡话都有人相信,实在适合骗人。

“嘘,有人过来了。”身边,麦棠小声提醒。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更让她惊诧,这是、、、这是长夜山庄的后山。

怎么会在这儿?

扭头看向四周,一看之下更为惊异,长夜山庄已经不见了,入眼的则是茂盛的树林,长势极盛。

茂盛的树林里,她独自一人站在这儿,一时之间,天地荒凉,只剩她一个人。

惊慌从心底升腾而起,身体一动,眼睛睁开,入眼的是床顶,原来刚刚的一切是做梦。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叶鹿抬手摸了摸脑门儿,都是冷汗。

翻身坐起,麦棠不在,整个房间空空的,看的叶鹿心里不舒坦。

长夜山庄的后山?她做梦怎么会跑到那里去?还有那个模糊的黑影,现在想想也是很真切。

走出房间,正好麦棠从外回来,“你怎么出来了?”将水壶放到门边,麦棠上下看了叶鹿一眼,“你脸色很不好。”她平常很健康,无论是眼睛还是肤色都充满活力。但现在看起来,却好像生了大病似得。

“我刚刚做了个梦,觉得不对劲儿,你陪我去看看。”说着,叶鹿拉着麦棠就往外走。

俩人走出小院儿,然后顺着长廊还有曲径小路,越来越接近后山。

长夜山庄依山而建,那时叶鹿就说过,风水极好。

而且,这山的确风水不错,无论是树木的长势还是迎接阳光的程度,都是上等的。

后山近在眼前,叶鹿缓缓停下来,刚刚在梦里,她好像就是站在这里的。

扭头往旁边看,长夜山庄还在,并没有如梦里一样消失。

麦棠依旧不解,“你做梦就梦到这里了?”没什么可看的,这后山和长夜山庄一样,都透着一股古怪。

“麦棠,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叶鹿脸色几许苍白,盯着这后山,小声道。

“什么问题?”她一这样说,麦棠这心里就不禁悬了起来。

“这山上,居然没有鸟。”无论在哪个山里,都会听到鸟儿鸣叫的声音,可是这里太静了。

“是啊。”叶鹿这么一说,麦棠也恍然哪里奇怪了,太安静了。

“看来,我做的梦不是空想,定然是有什么东西指引我过来的。长夜山庄短命,恐怕也不无辜,他们兴许是罪有应得。”叶鹿深吸口气,她现在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很难受。

“那怎么办?”麦棠也不知该怎么办,毕竟以前叶鹿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

“把这山挖开。”叶鹿盯着后山,一边咬牙道。

挖山,绝不是叶鹿说说而已。她确定了后,就去找申屠夷了。

小脸煞白的,她看起来真的恍似生病了一样。

申屠夷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便告诉她,若是浪费了他的时间,她就要再多坐二十天的牢房。

叶鹿不适,根本没精力和他争,但是他答应派人去挖山,倒也如了她的意。

接近傍晚,太阳落山,这长夜山庄阴气更盛。叶鹿浑身不适,她不时的转转脑袋,或是活动一下手臂肩膀,她就好像身上长了跳蚤一样。

听说要挖山,杨曳来凑热闹,麦棠瞧见了他,立即开始默念金刚经,果然,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