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她身后,回她的话,“很久前的事儿,就一瓶,他大概觉得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应该拿它长长见识。不像你们,各个都是场面人,这种自酿的货色肯定看不上啊。”

白天睁着眼睛也可以这样做梦,对很多有钱人来说都是奢侈的,冲这,我一个穷光蛋无业游民足以骄傲。酒精的麻醉,极易让人缠绵于欲念中,我的脑子又在勾勒着喆的模样,仿佛我与他之间已经有了可述说千年的爱恨情缘。我像个熟练的电影剪辑师,导演着不存在的电影。

突然,一堵足有一米八的高墙横在了我与鼠人之间,天赐般给了我安全的堡垒。我需抬头仰望他,一张清秀稚气的脸,从与我短暂对视的角度,扭转到了另一面,他有很长的睫毛,留着,扎成一个鬏,酷寒冷峻的表情,还是掩饰不掉他小男生的青春,下搭的眼角有暖暖的光流泻。一个好人,可是不应该这么年轻,害我做梦的希望都泡汤了,我遇救兵的激动心情慢慢冷却,以为是骑着黑马来的王子,小说里的浪漫浇到我头上,就成了稀巴烂的现实。

的确,永远无法完满,就如精神上贫瘠干涸的丑态,是无法用浓妆艳抹来粉饰的。而华丽丽的排场往往会因为少了睿智的灵魂的撑场,显出唯有钞票能堆积出的空洞的土鳖范儿。没有折中的美满吗?钱伤了君子的心,君子便要以不屑铜臭之愤而慨,他们是死对头。而年轻是张扬个性的资本,但鲜少有人懂得优雅;待到理解了人生可以活得内外兼修,光彩照人时,青春早已褪去,留下的则是熨不平的皱纹了。

我呢,啊?啊?啊地催他回应,他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

“昨天,你说,今天,你哪儿也不去,我们要一起去琉璃厂的书店。于是,我期待的明天成了让我难过的日子。还是我错了,对吗?你像永不回头的流水,毫无愧意地带走了白色的语言,这是你的自由与权利。其实,我知道你时刻准备着背叛我,哦,不是,我哪有福气拥有你?我是冷冬里你吐出来的废气,我只有被推开被抛弃,被封冻的命运,只要,哪怕,那是的圈套,有令你心动的情绪,我的存在就是自己的事,对你重要的,仍然是那赴宴的亢奋与激情。是啊,我知道我对自己都是厌弃的,毫无悬念地知道他的无足轻重,可是,你打破了我可以安静地消失的自然规律,我只能受困于你的冷酷与热情的夹层的地狱里。。。。。。”

第022章操的王庆,一边机械地锁门,向宾馆大厅走去。

到了王庆朋友那儿,见到新娘新郎,还有一群各有特点的陌生人,一番寒暄之后,王庆就把我托付给一个高大威猛的胖丫头,他自己找乐去了。其实,我并不十分清楚,王庆是作为哪一方后援团被邀请来的。看样子,新娘跟他的交情也不浅,俩人还动手动脚地嬉闹了一阵。王庆向他们介绍我这个客串的临时演员时,新娘子跟我拍肩搭背,貌似亲密无间,好像我们从上辈子就是交心交肺的小伙伴了。头回见面,她就要去了我的手机号,过后想想,我是被什么催眠了吗?觉得自己是在眨眼间失shen了,最憋气的是还没处叨叨去。

我大概无意识地咂摸了一下没咽下去的口水,王庆眼尖,忙问我想不想下去吃点东西,都有靠边停车的意思了,但我没领情,不知道为什么,肚里明明有无数只馋虫在敲盘子敲茶缸了,还遏制不住那些声音。

不过也有可能被喆继续收留着,我斗胆摘抄了他的一句话,“让我一个人作孽吧,在一群沉溺于黑夜里只想搂着麻木睡觉的人群里,我像小丑一样存在是他们渴望的娱乐!”但愿他记得这是他说过的话,不过,这种事很难说的,牛人只看他脚尖前三步远处的烟尘,追求的都是未来的东西,留在昨天的故事,往往都是给我这样的俗人找共鸣求安慰用的。

“错,你让我高攀这些可爱的人是错的,我根本谁都不像。另外,他们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吗?你的问题就在于你明知鸡蛋里没骨头,偏要挑出来让人瞧,虚张声势,完全是在找存在感,结果你自己捉襟见肘了。”

“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有必要想这么久吗?”夏子不耐烦地催促。

她这么一说,就像是在我的尾骨上拴上了一根点着了的鞭炮,急的我更不知如何作答了,只想逃跑,捡到一个思绪随便说开来,只要能阻止她继续数落我就好。

“看具体情况吧。我最讨厌表里不一,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女人。”这是真心话,有点影射的意思,想要解除夏子对我的敌视,近似宣言、表白之类的。至于夏子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去阻止。

“嗯。。。。。。我觉得,你这么说可不客观。人不是圣人,都是多面、矛盾、善变的。你的意思,好像就是说你自己完全是个表里如一的贞节烈女了?”夏子很严肃很凶悍地否定我,完全不接受我的任何立场,我对她而言,对也是错,错也是错。

“谈不上贞节烈女。不过长这么大,我还真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欺暗室是我的做事原则,跟老天爷罚不罚没关系,完全是因为我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这么说吧,有天我要是当了婊子,肯定不立牌坊,你放心。”

“立不立牌坊,我不在乎,希望你别做,那就好。”夏子笑嘻嘻地鸣金休战,第一回合在模糊、混沌的硝烟中结束,双方都有内伤。

我觉得她赢了,因为我为了迎战,差点累死过去,我已经不再是和善忍让的我了。她应该看出我的虚弱了,所以她要趁热打铁,继续第二轮攻势。调教我的类型有所变化,以柔克刚,要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良善面目羞辱我的烦躁与鲁莽。

“你一直给高尔一个错觉,你不承认是没道理了。你就是那么做的,旁观者清,这个你要是否认,就是强词夺理。”

“夏子,你要我怎么做?他没有对我表白过,那我就没有理由对他讲一些绝情的话。就算他偶尔拿我开玩笑,你都知道啊,我哪一次没认真地告诉他我的立场。我们都是朋友,总要留个面子,不管是为了你还是我做人的原则,我都尽量暗示他了。而且他心里有数。你要想让我跟他撕破脸打一架,那抱歉,我的教养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撕破脸打一架,你把我看成什么了。你们玩不玩暧昧当然是你们自己的事儿,我管得着吗?问题是,玩就玩呗,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另外,我这次来还想告诉你,高尔,滚他妈的蛋,本小姐不稀罕了。所以,白竹你跟他什么关系,要怎么处,和我没关系了。就这点破事儿,我特别来告诉你,主要是想让你们的游戏玩得尽兴。别有的没的,都把我扯上,想玩刺激的,就别拿别人当靶子。再没别的话了,我走了。改天再聚吧。”

我们的游戏?我们的游戏?拿她当靶子?这话说得太文艺太露骨太文明太残酷太伤人太武断太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