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高尔同学并非一无是处,找的窝多少造福了我们这些狐朋狗友。差高尔基同志一个“字”距离的艺术边缘人高尔,是个会画画的小老板,靠捏一些小泥人养活自己的艺术梦。人格上也未必矮那位高尔基同学,不外显的才情,及接地气的形象,相当得民心。可能也跟他无私地分享个人财产有关,每当,我们这群人想要毁节操的时候,我们必然去高尔的家,那儿除了适合疯狂,不会太扰民,没有楼上楼下投诉的敲门声,更重要的是,高尔没意见,他喜欢把自己的家当成前线,爱怎么毁怎么毁。

从日记里,我捡出雁枝两个字,想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名字,百度google了一下,找到一些讯息,但与我想要的相去甚远。挫败感激起我的斗志,我不死心,自创了各种组合id,像“喆爱雁枝”“喆8672”“雁枝8672”等等,终无线索。最后不过是在证明我的想象力俗不可耐,用一大堆见不得人的名字玷污着八十年代文艺青年的智商与才情。

这一次,期待的感觉味薄了。想一个陌生人的情绪也如漏气的气球,不动声色地变化着,顺其自然地展吧,我写我的,不管那边“读我”的是人是鬼,是对的人还是错的人,就这样被迫着安静地听我倾诉好了。喆一开始是我寄托某种情感的模具,现在我已不想在乎形状,只任它自由成形。不过,喆的日记始终是我的枕边书,里面的魔法,我抵挡无能,在逐字逐句分解消磨他的魔力时,我脑中已勾勒出了喆念念不忘的女神。

我为了表现出自己更加从容不迫、处之泰然的气势,头不移,眼不眨,彻底让动作与思维分裂,机械地拉过大杯可乐,揪着吸管,喝了一大口,这时我的眼睛里始终摄取着眼前的两位主角。等我要复位可乐杯时,还是一副我静故我在,我动自然动的神经范儿。他们疑惑地看看我,又彼此互看,女孩儿伸出手,展平手指,对我双目的能见度进行测试,他们以为我是盲人瞎子。

要过马路了,我把自己的灵魂老老实实地扣在了身体里。过马路马虎不得,红绿灯看紧了,左拐右拐冒出来的车也要盯好。可是凑够一堆人就可以走的中国式过马路,打乱了我的方寸。没红绿灯的事儿,他们走他们的,我原地不动,有些气愤,没错,坚决等绿灯,宁被一些人骂作傻逼也要无所谓地等我的绿灯。这样做是对的,是吧!别说我“素质高”,说实话,其实我怕死。另外,我崇洋媚外,听说老外都以遵守交规为常识,我觉得我也得假装自己受过教育,懂常识。

其实,日子就是这么过下去的,各种难念的经,都要找到可以念下去的方式,继续念。

他说的是那个时代,他不喜,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厌恶我所处的时代,不比喆给出的理由少。至少没有木心先生笔下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美国人快乐,我们没有甘苦与共。所以穿过纸墨的脉络,我愿意寻他的足迹,并接受了他多少偏执的愤怒,他没得选择,至少逃避都没地儿可去,就这一点,我能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