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闻恕将人抱进耳房洗净。

丧生妇人一人,许萍。

“娘娘!”遮月惊呼,忙捡起地上的完好的杯盏,用帕子擦去她身上的茶渍。

闻恕抬起头,元禄心下一跳,忙弯腰拾起。

比之皇宫里修葺完好的宫殿,天岚山上的建筑则简陋许多,并不隔音。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点头附和,却叫几个工部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倚在床头,闭目不言。

沈其衡目光落回宋长诀脸上,正要开口再问时,忽然身后一声响破天际的嘶吼,一匹红棕马儿发了狂似的脱了缰绳,直奔向那一身绣凤画蝶裙装的女子。

遮月连连应下:“素心都备着呢。”

付茗颂扶着她上了步撵,嘱咐素心:“吩咐御膳房做碗醒酒汤,给永福宫送去。”

男人粗糙的指腹在她肩颈处磨了两下,付茗颂未察觉,只顾着中秋那日的安排,“皇上觉得,如此可妥当?”

付茗颂一顿,下意识便要退开,猛地叫人握住腰。男人忽的起身,将她摁在桌沿边。

宋长诀梦醒,缓缓睁了眼。今日怕是梨花味儿闻多了,才做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梦。

元禄亦是脑袋疼,“皇后娘娘那日,真就没去过旁的地方了?”

那她梦中唤的哥哥,究竟是何人?

就连那个画中人,也都是失了真的。

如今长了眼睛耳朵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风头正盛,且是从未有过的盛。

她习惯性的揣测他的情绪,从而能从善如流回话,不至于惹怒他。

“别瞎看,喝点酒。”他顺手将自己的酒樽塞进她手里。

此时,闻恕靠在沉香木制的座椅上,翻看着刚从宫外寄来的密信。

这种事,又不是尚公主,魏时均若真这般情深义重,大可备好彩礼去付家提亲。

凤舆悠悠,一路穿过几条宫道,缓缓抬向御书房。

魏时均从茶馆离开时,日头正高高挂起。

须臾,杨大人如劫后余生,在殿外同周贤打了个照面,他拍了拍周贤的肩,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须臾,无人开口,殿内气氛一滞。

“……”

这夜,沈太后总算安心睡下。

景阳宫外头瞧不出喜庆,但寝殿里头,那张洒满红枣花生桂圆的床榻,却喜庆得扎眼。

付姝云撇开视线,兀自搬了木凳坐下,“我才没那么丧心病狂呢,连你的嫁妆都惦记。”

丫鬟连连应是,踉跄爬起,一下便跑的没了踪影。

闻恕在对面瞧着她,眉头皱起,“吃不下大可直言。”

啪嗒一声,沈太后叫他气的吃不下饭,将竹筷拍在了筷著上。

须臾,坐在床榻边的男人才缓缓开口:“既然皇后想立生母牌位于宗祠,记族谱,付大人可有异议?”

遮月伺候她起身,将发髻重新梳了一回:“姑娘近日嗜睡,又频频噩梦,可是过于紧张了?”

现如今,是不可得了。

茗颂听韩知年的哭声,忍不住蹙了下眉心,垂眸时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只杯盏上。

两侧的宫女皆是一惊,都不约而同的绷紧了后背,低下头为她闭眼默哀,脸上的怜悯毫不遮掩。

沈太后一笑,免了众人礼,目光直落在最末那桌,随后缓缓移至前方,她面色和蔼,笑着道:“如意身子可好些了?”

见安妈妈来,便想将手里的托盘递过去。

庄玉兰见她闭口不言,究竟是不是因为国公府的事也不得而知,心里很是烦闷。

她踏出景阳宫的雕花门槛,脚步攸的一顿,皱眉道:“皇上那话,不会是唬哀家的吧?”

可老太太的心思,她这个做儿媳的总不能忤逆。

付茗颂没料到老太太会主动提起,不由错愕的仰起头:“听了一两句,但茗儿不会听信谣言的,请祖母放心。”

付姝妍在一旁点头:“是啊,倒像只是过眼,瞧完便没了。”

“去罢,去罢。”老太太挥了挥手。

偏生闻恕没有半点觉得不妥,坐在那儿频频饮茶,一口荤素都没动。

他忙推门进去,见闻恕抬头看过来,禀道:“五姑娘服了药,应当是无碍。”

可除了知情的几人,谁也不会料到老太太是想拿付茗颂给付家换个光明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