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累了么?还是,怕我等着急了?”刘科逸也安静下来,周蓦总是有这种魔力,能让躁动的他瞬间安静。他向她走近一步,这丫头还是生气了啊,离他这么远。

“不爱打电话?你声音蛮好听的啊。要不,哥哥调教调教你,我可是校播音主持哦。”

“现在晒太阳正好,等夏天了晒死个人,那时再让它们好好长好了。”

“……这都难不倒你?你再接招。”周蓦狡黠一笑,一路蹦蹦跳跳,“线性代数你懂么,当我指导老师吧。”嘿嘿嘿,最好你自己爽快答应,别让我来请来请去,那样我还不如直接买本课后习题讲解,抄抄得了。

“怎么了?我看看,宝贝,哪里弄痛了?”刘科逸赶紧松开右臂,左臂仍紧紧揽着周蓦,右手就笨拙却英勇地直往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招呼。

“哦。”周蓦恢复镇定,脚下不停。去年十一后天冷就没去那了好不好,谁管你是哪棵葱啊,莫名其妙。

麦熙华麻溜地再次将蠢蠢欲动死灰复燃的渣男秒杀,小妮子,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敢情将大哥我当免费保镖了。

周蓦和麦熙华坐在右侧第一排,她看着车外麦奶奶白花花的头发,没来由一阵伤感。说真的,和自家爸妈分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她都没有太大感觉,因为心里总想着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又回来了。而周爸周妈每次也都是乐呵呵,从没见他们有多不舍得的,所以麦奶奶一哭,周蓦的小心肝突然也就不是滋味了。

“我么?婶真是客气。在车上我一般都是不怎么吃东西的。”麦熙华丝毫不领情,带这么多,到时还不是我拎着。和女孩子搭上边,就是麻烦的开始。

“婶?……哦,我也明天走啊,正好一起。……不麻烦,小事嘛!……早上七点的车。……要不蓦子就下午来住一晚吧,大早上的别冻着。……好,婶和叔多注意身体。”麦熙华接完电话,若无其事安安静静地上楼。

“那……我的厚衣服都在楼下呀,昨个在下面洗的澡,穿着睡衣直接就上来了。”麦熙华有些后悔自己偷懒了,披件袄子上来不就解决了。他的衣服都收在奶奶的衣柜里,放假回来他也没往楼上搬。

“你好了没?我可以走了么?”周蓦不晓得这家伙怎么有在厕所里聊天的癖好。

四合院是普通的三面屋子一面墙,正屋是挺洋气的三层小楼,侧屋都是平房。只是这院子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除了通向房屋的交叉的两条路以及一个车棚,其余都种满了蔬菜甚至还有一块绿油油的麦子,向阳的角落里几株黄色的腊梅开得正欢,幽香袭人。

“饺子呢?饺子还没吃呢。”周蓦不满地哼哼。其实她根本就吃不下。

“什么叫卖相好,你都学的什么,大学生了说话一点水平都没有。”周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女儿光洁的额头,“以后说话注意点,想好了再说,别有口无心的,让人笑话俺这做妈的没有教到。”

“小孩写情书很正常吧,只写几句就是诗了。给妈妈写也算了。”周蓦真看不出这歌词有多成熟。

“什么叫有也没有?”刘科逸立马错乱了。周蓦,你能好好说话不?你能不让我操心不?你能主动些不?不问你还不说。要真像我猜着的那样,我还考个屁的研哪!直接烤块臭豆腐撞死得了。

刘科逸的上进之路彻底被堵死。周蓦,你是上苍派来克我的么?为什么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我堕入万丈深渊。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

“p!她把我当陌生人。”要是吵就好了,兰在黎此时还真想揪出那个牙尖嘴利的磨人精好好跟她吵一架。

好吧,周蓦心想这有何难,乱消费谁都不用学就会。中午了,刘科逸打来电话说要一起到包百步行街吃饭。周蓦刚才被兰在黎一搅和,一半的书都没看完,哪里还有心思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为吃顿饭。就算搁在平时,惜时如命的她也是不会去的。

周蓦此时已经隐约觉察出来刘科逸不止这个乌龟速度,但人家毕竟费心费力载着自己又得顾忌着她手中的伞,她也开不了口让他快些。结果,等两只蜗牛爬到目的地,已近中午,并且天已放晴。

灿灿朝阳沐浴中的青青桃树下,迎着和缓晨风隽秀而立的周蓦是如此的美好。刘科逸心里的男人气概疯狂叫嚣着要拥她入怀,像正常男女朋友那样,给她一个清新干净的早安吻。但是,蓦蓦没把我放在心上,我就算吻下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在兰在黎的理论里,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已无可追溯,麦熙华就是麦熙华。他可以等这么多年不去寻找末末,却不能坐等潜在的仇人上门。所以,早在他刚得势的时候就着手调查了华彤的儿子。通过这几年的观察与接触,麦熙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是啊。我给忘了,幸好在车上他又提醒了我一下。”周蓦不解刘科逸为毛又这么小心翼翼。

“嘿嘿,夜晚也有天气啊。有没有星星?”刘科逸一颗心终于有了着落。

周爸爸靠在藤椅上,拿出周蓦给买的袖珍音响,听起了评书《古代帝王史话》,讲到唐太宗李世民。他享受地眯起了眼睛,“什么时候?反正俺们这辈子是看不着了。人家那都是有个牵头的,还要都一条心。你看看俺们村,支书自己弄鱼塘、盖猪场,哪管咱们死活。就说修个路,听说钱早就拨下来了,有很多村还都被卷跑了呢。这道理到哪去说去?都各管各人吧。妮儿的书费、生活费老麦家从小到大都包了的,俺们只管裹住俺老两口吃的穿的就行了。瞎操那多心,你也不嫌累得慌!”

“孩子总要出息,你还能一辈子把她捆在裤腰带上?俺们这辈子是见不了大世面了,孩子的路可得越走越宽。”周爸爸将抹布拧干,挂在墙上。

她这是默认受骚扰了?人家女孩子都是大喊大叫的,最起码得给那流氓一耳光吧。她这是,该不会她从小受压迫习惯了,逆来顺受?这以后真受性骚扰了怎么办?就她这娇娇俏俏的小模样,最招苍蝇了。啊呸!怎么不想些好的。

“这不是企划书的问题。”兰在黎诡异一笑,“这些都只是画皮。我们更看重的是绩效和利润。”

包头开往汉口的1484次列车7:29检票。还早。那妮儿在哪呢?

在身旁两道灼人视线的封锁下,周蓦依旧沉寂如水。她微微偏头,循着兰在黎投来的目光看去。这水光潋滟的一瞥中甚至带着丝茫然的无辜与鲜然的调皮,点缀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让兰在黎着实惊鸿,以至平生难忘。

兰在黎将手中把玩许久的一朵蓝色野花随意扔在碑顶,双手揣兜缓缓往回走。走得几步,突又回头,“对了,你也别肖想着抱孙子。女人都麻烦,除了她,我谁也不会碰。你儿子这点和你很像,这也许是你唯一的优点了。还有,我并没有弟弟,她儿子姓麦。”

“……”周蓦闲闲地扫了一眼这个丰满时尚的尤物,认出她就是那个香车美人,怪不得,是有嚣张的资本。“你们俩去好了,我吃过了。”周蓦说完,拿过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咦……哎,你怎么不去追呀?”倪落雪很是奇怪刘科逸怎能如此淡定,任由伊人远去。

“我说你,你回去好不好?你看我家蓦蓦都气成什么样了。不是,倪落雪,这样有意思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刘科逸知道这个时候周蓦肯定讨厌死自己了,他追上去也没用,还不如先解决了祸源比较经济。

“我干嘛要回去?我是光明正大来进修的,倪氏还等着我接班呢。”倪落雪灿然一笑,声音无比真诚,“你看,我现在也是清汤挂面一枚了,很有些大学生的样子了吧。”其实,倪落雪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她看见周蓦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有一种久违的亲切,安静沉稳又个性十足,她该是我的朋友。

倪落雪对刘科逸,并非势在必得,她不是那种没头脑的花痴。她只是太寂寞了,疯,也只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走进她的心里去而已。恰好,刘科逸出现了,给了她真诚的感觉,而双方父母又极力撮合,她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厚脸皮地跟来了。不过,她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所以这次进修并不是个幌子,她真实地想改变自己。

“那你就好好念书,拜托别给我添乱了。”刘科逸发觉了倪落雪的认真,这女孩一夜之间就像蜕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所以他也不好太冷厉。

“那丫头我也很喜欢。看来你还没有吃定她嘛。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看谁先赢得她的芳心。”倪落雪调皮一笑,哆嗦着往食堂走去。

“……”刘科逸反应无能,现在的女生都不能好好说话么,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起追蓦蓦?这角色变换的也太超前了吧?臭臭的小周蓦,没看出来你还男女通杀?头大了,回去补一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