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李转娣情绪又缓和了起来。

“张炎,如果你现在不带我走,或者跟张慧敏一起对我限制人身自由的话,我就跟你一刀两断,或者我跳楼自尽,我看你还敢阻拦我不?”李转娣听说过传销里有许多可怕的强制,更害怕在不知不觉中被洗脑。

听到张炎的叫声,李转娣下意识地清醒了,赶到房间门口,听见里面窃窃私语,李转娣挺想贴耳细听,可是怕男生们起床看到了不好意思,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低声询问道:“美女们,我可以进来吗?”

李转娣以前见过几次张慧敏,大家不算熟络,但也不陌生,张炎做了简单地介绍一下,大家就打成一片了。

张炎兴高采烈,轻装上阵独自远踏惠州惠阳,张炎之所以这么大胆,独自一人乘车,因为同学早就把乘车路线讲清楚了,下车有人接,不用担心,前方没有后顾之忧,一定是安全的。

李转娣虽然有王彬,但是她还是把他放在心里,或者说是未来,还从来没有想过把他带回家公开。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太小了,现在还不太适合谈恋爱,还有当谈恋爱这个词语印在自己身上她还是觉得很害羞。

再一次看着王彬火热的信,李转娣除了把自己的情感深藏在内心外,却不能热列地去回应。每一次回信李转娣总是淡淡的表达了自己的忧伤,而对王彬的情感总是小心的保护却又不敢正面与他相撞。

某一天,李转娣正窝在被窝里里看杂志,张志英跑过来,站在床下面,把头从床帘里伸进来,神秘鬼异地笑。

李转娣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分明看到老板和店里的男生在冲着他们俩人怪异地笑,莫非自己又中了人家桃花圈套?

“也只能这样,反正也没钱回家。”张炎有时稳重,有时像没断奶,一遇事就想回家。

“十块钱住一晚上,进来住店吧!”车站旁边有很多小旅店的服务员出来拉人,很显然这种简易的店就是专门做这种外地人打工人的生意。

其实好强的李转娣是想:待我学历事业功名成就时,我再做你的心爱的女孩吧。可是现在他扭不过王彬的执着和痴情,自己又何尝忍心让他再次心伤。

李转娣就不同了,家里托城里的大伯找工作的事一点希望没有,而家里准备今年盖新房子,因为原来的房子老漏水,虽然手边并不宽裕,但是却不得不重盖楼房。

“张炎,我们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啊,回去再说吧,不过我是不想在富恩呆了,我不想这样日复一日的慢慢的变得安于现状,然后慢慢老去。你说的没错,我回家也是要面对这些问题,可是明年谁知道呢?你先别急,真不行我们再一起来闯!明年我们有毕业证了,找工作也不会太难。”李转娣分析得头头是道,的确是这样,但是如果一切平静接受真的需要时间和强大的心理。

不得不佩服她的管理才干,这些人有的比她进厂时间早多了,人家都从二十岁做到了四十岁了,对产线上的任何一道工序者都了解,可是照样得服从张四梅的,玩心计也玩不过张四梅,张四梅总是有办法对付他们。

“现在安排你的工位是用电动启子打螺丝,就是打显示器后壳里面的那个四块铁的固定螺丝,记得啊,这个机种一共是十六个螺丝。有二个大的,十四个小的,领料时物料号可千万不要弄错。螺丝不能掉到后仓机板里面了,如果掉了螺丝在机板上会造成短路的,记得吗?”一说起工作安排张四梅收起笑容,一副公事公办的上司模样。

李转娣离家前很兴奋,因为觉得自己马上要出云赚钱了,在家整理好行礼,一个人坐车来到学校,就这样跟同学和老师们一起上了火车,那年家乡的县城里开通了火车,因为线路是新的,坐火车的人并不多,整个车厢就是李转娣学校的同学,很多空座位,大家一路心情非常愉快,各自在不同的位置上穿梭,而且这次的老师也是非常好,他们的性格随和,在花钱方面很大气,对孩子们很好。

办喜酒的日子终于来了,转娣的心情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无地自容。总是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特别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的情绪跟家里人欢天喜的摆酒场面是多么的不容洽啊。

转娣有时骄傲得太直接,同龄的伙伴一起玩,大家都在说自己插秧的事情,转娣故做谦虚(其实是自夸)的说:“我和我爸拉引绳十棵一大行,分两个五棵的两小行,我爸爸插一行,我在另外一头插一行,我比他要慢一点点,但是也很快插好了。”谁知对方说:“我跟我爸爸妈妈一样快,他们一行,我也一行!”

老太太看着儿媳妇的顽固执着,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带着转娣一溜烟出门了。

听到这些,小三和带男不约而同的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买糖,不说全村,全组的小孩子一定要发到,带男这时不再言语了,任凭小三去折腾了。

同为女人,三婶理解侄媳妇,只能让丈夫远远的站着把守,自己则疼爱的看着侄媳妇,手轻轻地扶摸着带男的肚皮,而心里一直在祈祷,希望带男这胎是个男孩,跟自己一样,顺利翻身。

“张炎,张慧敏,你们的朋友可真是漂亮啊,我老了,真是羡慕啊,现在这么大年纪,想抹点粉都不服贴,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细皮嫩肉的。”吴经理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慢慢地让李转娣毫不设防地切入了正题。

“吴经理可真会夸人,我哪有您说的那么漂亮啊,您才漂亮呢,您身上的贵妇气质根本是我们这些黄毛丫头学都学不来的,真的,您是我见过最有味道,最漂亮的女人!”张慧敏恭维道。

“是啊,吴经理您才最漂亮!”李转娣也送来了恭维。

“呵呵,黄毛丫头好啊,我们想黄毛得去染,这种不自然的美不好,不好!呵呵,小李,你有男朋友了吗?”吴经理开始和李转娣轻言细语聊起了家长了。

“有,不过他还在读大学。”李转娣面露幸福的潮红。

“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是有男朋友了!那么你如果做这个推销怎么处理与他之间的关系呢,是不理他,是善意的谎言还是短暂的隔离?”吴经理问到一个现实问题。

“我……,我……,我-不-知-道,……,短暂的隔离吧,我不想对他说谎言,哪怕是善意的。”李转娣结巴了半天,终是没有想出最好的办法。

“看来两小无猜感情很纯很深啊,是吧?很多时候我们都太看重那个人而不忍给他伤害,但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我们不得暂时的狠心一点,其实走过这段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美好的爱。”

“我来给你讲我们公司有个高级别的代理的故事:他叫张子健,从小没有了父母,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供他读书。小学还好,母亲可以做体力活赚回生活费和学费,可是在初二的时候他母亲突然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双眼失明了,从此,他们家不说支付他上学的钱,就连他们生活费都成了问题,家里的农活没人干,母亲生活自理都成问题。尽管母亲百般不同意,但是张子健最后做出了决定,不再上学了,在家干农活并照顾母亲,在他心里认为,书可以不读,钱也可以不赚,但是母亲只有一个,要永远陪伴母亲,直至终老。起初母亲不同意,但也无计可施,无法可想,最后母亲拗不过他,同意他在家里干活。“

“每天,日出而出,日落而归,一个上初中的小男孩,倒也是把家里活接下去了,可是当闲下来时张子健就在思考,难道我要这样子没出息的干下去吗?不能,我一定要找个出路,可是在农村,一个不被人看得起的放牛小孩,终是得不到别人的帮助的。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子健被邀到我们公司,经过几天了解后,他决定从事,他做了他一辈子从没做过的事,但至今想起来又佩服自己的事情,他把母亲陪嫁的一条金项链和一对金瓜子卖了,凑够了他成会公司会员的资格。开始他对母亲很愧疚,没有告诉母亲,一直在公司努力的做着,严格要求自己,半年后他做到了b,每个月一万多元的收入,把母亲的金首饰给续回来了,并且把家里的旧房子翻新在建。背叛亲人是痛苦的,但是这一切只是短暂的,短暂的痛苦只为长久的幸福。如今他母亲一点不怪他,反而庆幸当时儿子没有让自己知道。要是知道自己肯定拼出老命不让儿子干这个行业。”

吴经理饱含深情地讲完了这个故事,时而抹着眼泪。李转娣,张炎,张慧敏认真倾听,情感同起同伏。

“他现在还在这里吗?现在做到了什么级别,花了多长时间做的?”李转娣一连串发问,急切想知道做这个行业需要花些什么成本。

“他现在不在这里,去广州了,他已经上a了,现在是大代理商,他大约花了十个月上a的,他在我们公司上a并不算太快的,有些人脉广,六个月上a的都有。所以你的情况不会比张子健差的,但张子健的努力和勤苦力量是值得你学习的,有了他的那份坚持,坚定你一定比他做得好。”吴经理的鼓舞让李转娣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刚才您说要成为会员必须要有一定的费用,是吧?那是个怎样的费用啊?要多少啊?”这个问题最后成了李转娣最担心的问题。

“嗯,那就是自己先成为我们公司的消费者,因为你要想把产品卖出去你得先试用一下啊,要不你怎么随口开河啊,这样没有人信你啊,只有你自己试用过后才能有足够的说服力啊。这份产品的费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对于你六个月后的产出值,真的是一笔微不足道的投资。六个月后你上b了,当然我说的是最慢的上b速度。一个月拿一万多,你一定会佩服你今天做出的英明决定。成为会员的资格是花3800元买一份产品,那时你就是我们公司最低级的业务员,即e级业务员,一个最小级别的经销商。”吴经理终于把钱给推出来了。

在跟张炎和张慧敏相处这么几天,以及在张慧敏家里呆了这些日子,没有人提到做这个行业还要钱的,到今天,居然,终于,钱提出来了。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和信任又一次被击溃。

李转娣被骗过,上当过,对开口要钱的工作总是避得远远的,李转娣认为,这个钱是拿出去容易,拿回来难,李转娣陷入了沉思。因为自己没有钱,这些钱又要找父母要,自己真的不忍心,这个3800元钱对自己家来讲,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做生意,开饭店,做什么都要投钱的,可是那些投的本都太大了,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投得起的,所以我们的行业是一个低投入,低平台的行业,只要你认真的去做,你一定会成功的,今天投3800元,说不定你一个月就赚回来了,赚回来的不止3800元,有可能是38万,上了a后是380万,3800元和380万,哪个多,哪个少,你想不想380万,只是投入这区区几千元,收获的是如此大的回报,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愿意!”三个人都回复了吴经理。

“可是我没有钱,我家里也要不到这个钱,真的!”李转娣知道再从家里要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瞬间死了这条心。

“先不要考虑这么多,回去好好想想,权衡一下得失轻重,再做决定,有时候我们需要逼自己一把,要不这百万富翁人人都可以当了吗?”

“吴经理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真的觉得我是个凡人,那么多钱与了无缘!”李转娣是个宿命和不服输的结合体,此时的她正陷入矛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