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也没那么怕他了，好奇的问他：“聿哥哥，别人都怕你的眼睛吗？”
自己夫人的眼里只有女儿，姜老爷便招呼几位客人，一大帮人落了座，姜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
从小到大，姜音不知因此被人嘲笑了多少回。
任何人在这里都是渺小的，可他不是，他是多出来的怪物。
他是不被祝福的神。
他的身后站着白发长袍的老人，正是他的师父墨真。
“徒弟……下去吧，”他往前走了两步，“大典要开始了。”
平日无人靠近的塔，此刻，下面围满了人，都是准备围观今日的封神典。
“师父，我真的会死么？”万俟聿轻声问，语气又似乎已经不在乎了。
墨真无言以对。
十六岁的万俟聿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自己可能活不过二十，他越是强大，就衰败的越快，等他十八岁的时候，就会达到巅峰期，随后的两年，他就会快速衰败老去，直到死。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是姜音前段时间写来的信：“万俟哥哥，一年前与你告别，不知近来可好。想着你有眼疾，听说这个香囊可以治眼疾，希望你用了会好起来哦。”
姜音送的香囊挂在他的腰间，望着少女清秀的字迹，他似乎可以想象到姜音有些呆呆的、却又非常认真的表情。
他收回信纸。
万俟聿穿着白衣，用白布蒙住了眼，从这登云塔一跃而下，衣服猎猎作响，他很快就到了底层，微微理了理衣服，上了台。
姜画张煜还有何殊三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小师弟今日的封神典在他们的意料之内，既为他高兴，又替他忧心。
墨真也随后而来，他的头发冠起，表情严肃，走到台中间，抖出一张黑色纸，上面有朱砂色的印章。
“神明，五百年降世。”他的声音洪亮，原本吵闹的人群一下沉默。
“万俟聿，我门最小的弟子，今在此受典，作为现世神，辅导世人——仁爱世人——”墨真滔滔不绝说了一堆话，台下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倒是听说过一些传言，天门阁最小的徒弟是新神，可是这些人并没有经历过从前的封神典，不明白究竟什么才算神。
墨真说完，万俟聿站在他身边一动也不动，他低声唤道：“阿聿！”
万俟聿这才有所动作，他用右手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再抬起脸时，一双墨绿的眼睛望着台下的众人。
天门阁的其他长老离他最近，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俯首叩拜，台下其他人也一个又一个跪在地上，乌泱泱跪了一大片，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远处的香溪镇，姜音正在习字，她既然不能学法学武，干脆就读书。
唤桃给她送来了信：“小姐，小姐，是万俟公子的回信。”
姜音擦了擦手，接过信，除了信以外，还有一个盒子。
唤桃退了出去，姜音才红着脸把信打开，信封是信纸都是普通的纸，只是带着一股万俟聿身上的香味。
“谢谢香囊，我很好，不用担心，不日便会来看你。”
盒子里，一个墨绿色的珠子发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