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舒俯视着她蹲在鞋架边的样子,眼睛不知为何就酸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刚刚步入社会时仍很天真的自己。

“小姐你好!”杭嘉玉双手哈着气说,“我刚才在车上看着像你,就让司机过来了,你去哪?可以顺便送你去,这个时间在这儿不好打车了。”

两人都吃完之后,方小舒收拾碗筷去洗碗,期间他们并没什么对话,但这样的相处却让人感觉很舒服。这个世界估计也只有方小舒能适应薄济川这种沉闷的生活了,但凡一个正常的nv孩碰上这样一个没有情调不懂浪漫的男人,都会被闷si吧?

薄济川猛地睁大眼,快步走路变成了奔跑,他安抚了方小舒几句飞快地跑出殡仪馆,开车的时候给介绍si者家属来谈入殓相关事宜的人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便急急地回家了。

薄济川一直都知道方小舒不屑伪装内心,对谁都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这样的x格真的让人又ai又恨,如果没有人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她很容易受到伤害。

方小舒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戒指虽然是旧的,但她却不觉得这是薄济川买不起新戒指,而他肯给自己戒指说明他已经承认了他们之间本来并不需要真实存在的关系,他肯将她当做他的妻子,所以他才留下了这枚戒指。

方小舒双腿夹住他的腰,揽着他的脖颈靠在他怀里,她闭上眼低声道:“抱我到床上去吧。”

薄济川盯着薄铮西装革履的沉稳背影跨上奥迪车,一路驶出他的视线,缓缓关上了门。

薄济川看向她,静默的双眼里带着笃定的神se:“你搬出去吧,方小舒。搬出去吧。”他说。

方小舒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幅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的旧画面,很多很多年之前的某一天,她的母亲也像那个nv人那样呆滞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失去了一切生的迹象。

方小舒双臂环x看着车窗外,她也不再说话,一直都安静地等着,等他停下车,等他给她打开车门后,她才看着站在车门后的他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吧,就这么算了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她说完潇洒地下车开门进屋,动作g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你们在这g什么?”

她轻佻地挑起眉,倚在洗手间门边笑着说:“哇哦,夜袭的话这个时间可不太对哦。”

方小舒凑到他耳边沙哑地说:“如果你希望继续被围观的话就尽管挣开啊。”

他和薄济川一起进了屋,非常顺口地说:“嫂子不用忙了,我马上走,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还得回学校呢。”

“我说小姐,你m0我g什么啊?”一个顶着非主流锡纸烫的矮个子男人忽然抓住了方小舒的手腕,流里流气地对她吹着口哨,“怎么,打算跟咱玩玩吗?成啊,等我们老大走了,小爷就带你去好好爽一爽!”

方小舒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无疑对人生看得很通透,对感情也是。

他起身坐在床边,手臂撑在双膝上微闭着眸子r0u了r0u额角,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打算下楼去倒点水喝。

之前只是单纯觉得这人是国内男人堆儿里难得素质极高的典范,再加上长相好气质好,身份又神秘,职业又特殊,所以便生出了几分欣赏。如今见到了他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一面,又即将与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便更想知道藏在他那张看起来很薄的脸皮下的其他x格。

方小舒惊讶地看着他:“可是我已经预支了蛋糕店三个月的薪水打算给你付入殓费了……”

姓薄。

事实上别人疏远她放弃她她都可以理解,反倒是对她尊重和礼貌让她b较在意。

她强迫自己深呼x1,深呼x1,才勉强压制住那gu腿软到站都站不住的情绪。

方小舒的舅舅何书宇,是她在父母过世后剩下的唯一亲人,她父母si后,舅舅给他们送了终就莫名消失了,这些年来联系的次数也很有限,有时候给她寄点东西,也是通过公安局的林队长送来。方小舒只记得,舅舅离开时曾坚定地跟她说,他一定要给她爸妈报仇,如果有一天他si了,一定要记得给他送终,把他的骨灰和她爸妈埋在一起。

薄济川愣了一下,用纠正的语气说:“是因为你有事我才来,不是因为她叫我来我才来。”

方小舒无所谓地笑笑:“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们才刚吵完架,你能来看我我挺高兴,谢谢你的宽容。”

薄济川不咸不淡地站起身去拿吃的,背对着她道:“你先面壁思过吧,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方小舒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并没回答他。她很累,头疼,身t也很虚弱,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薄济川手里端着汤水走到床边,见她又睡着了,想了想还是没叫醒她,把汤水放到了一边盖好,掏出手机到走廊里给介绍工作的人打了个电话,推掉了这半个月以内的所有工作。

方小舒在医院住了一周,这一周薄济川一直呆在医院照顾她,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很羡慕两人的恩ai,只不过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两人之间其实存在着很多致命的问题。

出院时杭嘉玉也来了,方小舒的行李还在她那儿,在医院需要的东西都是薄济川买的全新的,也没从行李里拿什么,所以现在得去她家里取。

薄济川坐在驾驶座开车,两个nv孩坐在后座保持沉默,他见气氛有些诡异,便放了点音乐,莫扎特轻快的《土耳其进行曲》从音响里由轻转重传出来,稍稍沉重的气氛被缓和了不少,三个人都自在了很多。

到达杭嘉玉家楼下,薄济川阻止了打算下车的方小舒,语气平淡道:“我去帮你拿,你还是少吹风。”他说完就直接关上了被她打开的车门,和杭嘉玉一起上了三楼。

方小舒坐在后座上呆呆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等了不到五分钟薄济川就下来了。

他将行李箱放到后座上,抬头对方小舒道:“坐前面来。”

方小舒皱皱眉,思索半晌终究是顺从了他的话,下车坐到了副驾驶。

他们需要谈谈,坐在前面方便,这是她的想法。

两人跟杭嘉玉告了别,薄济川便开车带着方小舒离开了,方小舒不知道他打算带自己去哪儿,只是问道:“你来之前的急诊费和挂号费是杭小姐给的吧?”

薄济川没看她,专注地看路:“我已经还给她了。”

方小舒点点头,对于他的周到也不是第一次t会到,倒也不惊讶,只是说:“我会还给你的。”她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银行,“在那边儿停车,我去取钱。”

薄济川皱了皱眉,的确是顺着她的意思把车停了下来,但却没放她下去。

薄济川将车停到停车位上后就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全不顾大白天的马路上都是人,两人这一幕完全被前方的行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这作为跟他往日里的严谨形象充满了违和感,令方小舒整个人都惊愕地愣在了那里。

她瞪大眼睛不知该作何反应,还是薄济川抬手捂住了她的眼,手稍稍下滑,合上了她的眼睑。

这就是他让她坐到副驾驶的目的,现在他达到了,可谓处心积虑。

这件事告诉我们,万事存在即合理,永远不必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