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回到书桌前,将竹编的藤椅让给许莉,自己返身去客厅里取了一把木椅子进来。

刘益生取下眼镜,擦去水雾,慢条斯理的戴上,打量着陈蕊,然后从草坪里出来,伸伸手,说:“走吧,到湖水边转一转。早晨空气好,湖水边的空气清新自然!”

许莉似笑非笑,望着王兵:“手伸过来一点嘛,我够不着!”

陈蕊的母亲说:“闺女,大妈打小时候就学会了。我们那阵啦,姑娘从小都是要学做红和做针线活儿的。懂‘做红’吗?就是绣花剪纸做花红。花红又叫女儿红。你们现在的女孩子怕是看还没有看过呢!解放后破四旧,政府不准姑娘们做了,慢慢的就快要失传?????p&“妈!”陈蕊递过一张大红纸,“快剪吧!剪两个‘喜’字,要大的……”

“反正你也要走了,开不开过对于你来说无所谓……姐,到了英国后你还记得我吗?”许莉问。

“你们不清楚,他的病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了,他怕给家人带来负担,怕给组织带来昂贵的医疗费,一直闷在心里不说。那天韩局长来看他,他只跟韩局长说了一句话。他说:‘老韩,我死到临头仍给组织节约了至少10万元的医药费,10万,可以办好多的事呀!’当时韩局长一个劲儿的叫他不要考虑医疗费的事,我站在一旁,看见爸的眼里滚落出了浑浊的泪水,心里难受的劲儿真是不摆了。其实韩局长误解了爸的良苦用心,爸是想提醒韩局长,经费紧,一分一粒都要珍惜,都要用到该用的地方。爸虽然退休了,但他依然关心着局里的大小事情,谁的为人怎样,嘴上不说,心中有数……”

陈涛笑一笑:“我在听你讲哩!”

陈涛举起啤酒瓶子开始话,他说:“上次聚会半途而废,这次咱们务必要喝好,喝高兴!除了李所长,该到的都到了,为了大家能欢聚一堂干一杯吧!”

陈涛点头:“手机在我书桌上!!”

一路从院坝里上楼到办公室,周兰问陈涛:“小许今天没有来吗?”

那是一件四个兜的中山式旧警服,青蓝色,领口处用线还缝着两枚红色的领章,不过,时间久了,红色差不多已经褪尽,只留了浅浅的些许淡红。

李明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到父亲苍白的脸上。

“你也有手机,谁给你的,要多少钱呀?”母亲惊讶地问道。

许莉问陈蕊:“我给你留的信看见了吗,是托马小瑶留给你的!”

“后来呢?”

陈蕊去一楼厨房里找到唐妈,把杨教授的话转告了,然后又去找小刘。

然而,几天的耳鬓厮摩,洪霞再也克制不住了,只要呆在一块儿,她就要一个劲儿的往黑二身上磨蹭。黑二清楚如果仍然继续以一种拒绝的方式对待洪霞,极有可能适得其反。为了稳住洪霞,为了给自己留足一条退路,以便在外逃无望的情况下能躲到洪霞的父亲那儿去,到达满洲里后第四天的下午,当洪霞再次步入他房间并身软如泥地躺进他怀里的时候,他果断地突破了洪霞的少女“防线”。

不需要道具,充满杀气的冷脸和咄咄逼人的目光本身就是“大侠”和“男子汉”的标签。他相信这样的标签在洪霞那儿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他所要真正装扮的是儿女柔情,是护花使者般的大度和从容。因此,一路上,除了对洪霞关怀备至外,他还时不时的伸出手来抚一抚洪霞的秀,摸一摸洪霞的肩膀。

“那她一定很喜欢你了?”

“在孩子外婆家那边……不去看了!”

“妈,你的脑袋太封建了,整天疑神疑鬼的。人死如灯灭,哪来放不放过你之说呀!”

“大哥呀大呀,你咋老是喜欢拿‘规定’来说事呢,如今‘规定’能值几个钱?红包一递,美酒一喝,‘规定’嘛,就形同虚设了!咱们缺少的从来都不会是什么‘规定’,而是一丝不苟地执行‘规定’的人……你看马天成多猖狂,报告交来,丢下一句‘批不批由你’,扬长而去,把你派出所放在眼里了吗?吃屎的比屙屎的狠,坐牢的比管坐牢的凶,咱这警察咋当啦!”

陈涛点头,走到雪儿身边,端详着雪儿苍白的面孔和瘦弱的身子,关切地问候道:“生病了?”

锁好车门,李明拉起杨小容的手,从田间狭长的石坂路上穿过,然后到了河边蔓生的一片竹林旁。看样子这儿是一个乡村小码头,竹林旁的大青石上还系着一只小木船。夜里无人过渡,摆渡人锁了木船已经回家去了。

沿着看守所旁边的盘山小道,下到悬崖下面,便是李明的父亲时常去垂钓的小河。说小河,其实一年四季中绝大多数时候都只不过是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罢了,只有到了夏天,长江的水位高涨,江水倒灌,小溪才会变成某种意义上的小河。当然,水位高涨了,游进小河里来的鱼儿自然也会增多,运气稍好,一天钓上10来斤江团、鲫鱼和黄鲢什么的不成问题。不过,李明的父亲只是喜欢钓鱼,却从不曾吃鱼。钓回的鱼要么交给老伴儿放到水池里养着,等李明回城来了做出来吃,要么就送了一块儿垂钓的其他伙伴。

李明幡然醒悟:“刘局长,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

“疗伤?疗什么伤?”罗中华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醒悟了过来,“好,疗伤!……李所长,你们老所长要‘疗伤’,依我看就让他继续‘疗’吧,行不?”

“是吗?那干嘛不赶紧送我去医院……”

“对,蘑菇,当时你们的指导员是一个男的,好像就是现在的政委吧,他带我们去的,他告诉我们岛子上的蘑菇特别好吃……”

“自己种的?”许莉又好奇地问。

相视着,忍俊不禁,彼此都捧腹大笑。

黑二问女孩:“去哪儿?”

“咋了,怕得病?”

“是吗,那就来两个吧!……老板,有没有臭鸭蛋?”许莉惊喜地朝店老板呼喊。

陈涛和许莉并排漫步着,走走停停。

王兵把帽子往头上一扣,装模作样的放声高歌,那较真的劲儿和较真的表情,直让人感到几分逗乐和几分滑机。

听过陈涛的介绍,周兰当即就给政治处打了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周兰十分高兴,她了解许莉和陈蕊的关系,因此,叫陈涛带许莉。陈涛是一个人一间办公室,但办公桌椅却是两套,于是,陈涛又临时腾了一张办公桌出来让许莉存放物品。

“西装、领带……嗨,几句话说不清楚,你看了就知道了,像武警穿的。听说以后还要改,完全改成香港警察穿的那种颜色和样式……和国际接轨嘛,既然是接轨,就肯定有所不同!”

许莉

小刘将信递到杨教授的眼前。

小刘点了点头:“其实回不回来是我自个儿的事,他干嘛要把他的爱国情结强加于我呀!那么多留学生出了国都不回来,他管得着吗?”

“重要吗?”

水碧碧

黑二摇头。

“联防不是要由警察管吗,到公安局告他们……”

“你父亲有消息吗?”陈涛又问。

周兰直起身子,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组织是有这个规定,不过早就没有真正执行了。有合适的你就自己做主吧,没必要过多的去考虑组织和单位领导的意见,你又不是在为组织和单位领导耍朋友……老所长,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周兰若有所思,瞧陈涛,她说:“难怪你说你要写文章呢……我觉得你写小说比你写理论文章强,你的言辞富有激情……”

两个记者告辞出门,周兰将他俩送到楼下。

陈涛取出怀里的手机见是李明打的,将手机关闭了。他不去理会梅长海,自个儿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取出烟,不慌不忙的点燃,老烟鬼似的猛吸几口,悠然自得地吐出一串串烟雾。

“政治!”小刘害怕陈蕊不明白,随即补充道,“现在大学一般不设这个专业了,都改称什么商学系或者商学院。我们念大学那阵就叫政治系……”

“大妈,”雷树成面带愧色地说,“陈小松是被我放跑的。陈小松,就是你们叫的那个黑二,他杀害了你的儿媳,杀害了你的小孙女……”

接着,拍一拍手上的灰尘,提高了嗓门,面对着杨小容他落地有声地说道:“走吧,我不留你,谁瞧不起警察咱就瞧不起谁!……记住,李明打一辈子的光棍也绝不会讨一个瞧不起警察的女人来做老婆!”

于是,许莉悲戚的脸上立刻浮起了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