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和许莉从城里回来已是傍晚时分,绚丽的晚霞辉映得湛蓝的湖水一遍殷红。

他微笑着问:“放假了吗?看你这模样哪是大学生呀,完全还是一个中学生吧!”

母亲瞪大双眼,责备陈涛:“不像话!做哥的不像做哥的,做妹的不像做妹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她站起来,拦住陈涛,“给娘说清楚,你去狗狗那儿到底生了什么,咋一回来就猪不是狗不是的,老是要说你妹妹的坏话?”

她踮起脚尖,采摘了几朵捧在手中。瞧着,嗅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楼下。

小刘劝阻道:“杨老师,你先歇一歇,让我和唐妈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再说!”

航班是第039章队的游人,稍不注意,就会想入非非,直把自个儿也当成了皇帝。那种幻想中至高无上的权力所带来的快感恐怕许多人都有,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在龙椅龙床面前流连忘返了。不过,说句老实话,我并不羡慕那样的生活。短时间内可以,日子久了必然要熬出神经衰弱之类的精神病来。先,居无宁日。前呼后拥者众,能真正屈膝谈心的少;唯唯诺诺者众,能真正直陈利弊得失的少;睡在龙床上,整日担心的不是吃喝玩乐,而是神不知鬼不觉随时都有可能生的宫廷政变。其次,是居住环境不太理想。拿现代人的审美观念来看,房间的光线暗了,通风条件差了,除此之外,视觉效果也不如人意,高墙内,到处都是障眼的紫红色!想一想吧,在那样的环境里日复一日地起居生活过日子,到底能有多大的乐趣呢?……‘不到长城非好汉’,是老人家说过的话。当然,到了长城,并非就能成为好汉。登上古城墙,跷北望,莽莽群山,蜿蜒起伏,‘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为了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多少豪情万丈的仁人志士把满腔热血洒在了冰凉坚硬的尘土里;多少默默无闻的平民百姓背井离乡,最后把尸骨扔在了荒山野岭的萋草丛中……你会为之动容,为之感慨,为之热血沸腾和心潮澎湃……故宫,让你感受到的是雍容华贵,是权力的极度奢侈;长城,让你感受到的是悲壮苍凉,是战乱给平民百姓带来的深重灾难……所以,作为读书人,到了北京,最好去见证一下,去感受一下!国人总是喜欢拿两个地方去向外国人炫耀,其实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无论故宫,还是长城,都是权力极度的象征,是和强权一统天下的产物。民主和法制健全的文明社会是不可能允许任何的权力耗费如此多的民脂民膏去干那种傻事的……去吧,中华民族的文化的确博大精深,只是你们面对的时候,要有自己的思想,不要人云亦云,要想到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植根的是无以数计的老百姓的血汗和他们共同的智慧!”

杨教授摇头:“过了暑假就去吧,到了那边系统的学一学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掌握它们构建社会法律体系的基本框架和人文要素……英语学得怎样?”

杨教授的嘴角浮起微笑,他的手也在陈蕊的手中动了动。

“母夜叉”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迎着孙大炮,肉麻地惊叫:“哎呀,大炮,我说你到哪儿去灯晃了呢,好久都不来看嫂子了……新来了两个小妹子,水灵灵的,包你中意……凤儿,出来吧,贵客来了,害啥羞呀,都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出来吧,孙大哥可是咱店里的常客呢,好好的陪陪吧!孙大哥是爽快人,不会亏待小妹子的……大炮,你说咱说得对吗?”

“我不会说话!”

“陈小松,在东莞时化名陈龙!”周兰回答。

望着百年老树巍然的树冠,王兵不无得意地说:“那天晚上,政委走到这儿走不动了,要我给他揉背。我和政委就坐在这儿,聊啊,聊我们局里的现状,聊咱们警察队伍的建设,结果没两天,他就调到局里去当政委了。要是早知道他去当政委的话,没准我还会和他多聊一会儿的。拉近距离嘛,等时机成熟了也好混个一官半职,多爽!”

“呵呵,就怕你不告状呢!”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女孩子,她趁机递过话筒:“听说你临危不惧及时救下了一个想轻生自杀的老师,能谈谈感想吗?”

现场十分混乱,操场坝子上人山人海,上千师生围在教学大楼下观看热闹。

护士也劝说唐妈:“你那么大年纪了,身体累垮了不行,让他们年轻人出去逛逛一街吧,你自个儿睡!”

该离开的都离开了,房间里立刻清静了许多。

“我能理解!”

旅游的旺季到来了,虽说天色将晚,湖边的游人仍是很多的。他和王兵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脱光衣服,一丝不挂的跳进水里,痛痛快快地嬉戏起湖水来。像这样心情愉悦并且毫无牵挂地下湖洗澡,次数毕竟不是很多,因此,洗着澡,游着泳,不知不觉的天就黑下来了。

周兰稍思忖,转换了语气:“不管怎么说,还是你搬进去最恰当。你想一想吧,老所长不愿搬进去,你也不愿搬进去,谁还愿意搬进去呢?咱们所里的民警自尊心都很强,不该自己得的东西是没有人会去要的。假如大家都推来推去,老是腾不出房间,雷树成怎么想?老民警,工作了一辈子,犯了错误,来到咱们所里,心情本来就很难受,所以,此时此刻咱们务必要站到他的位置上替他多考虑。别再推了,抽个空时间,我叫王兵带几个联防队员替你把家搬了。房屋宽敞一点,小容偶尔来所里住一住,也方便!”

“啥你妈个,上车来,帮老子干活儿,老子管你吃饭!”

黑二犹豫起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老人开口。

“也有人不喜欢北京呀!”

小刘点了点头。

母亲脸上有了笑容,但仍故作嗔怒地瞪着陈涛:“谁回头再和你聊?妈没时间陪你聊……自己写书,做学问,像杨老师那样出人头地……闺女出国了,你出不了国就调到大城市去嘛,呆在这乡坝儿里干啥,穷山恶水的专整好人!”

“你才知道呀……老所长,你不会是明知故问吧?”

经罗中华一说,雷树成心头笼罩的阴云散开了,他回答道:“没有了!”

他仍然在想钱的事。

“在呀,和我一个班!”

他朝小女孩笑了笑,反问道:“咋到这儿来了,你的家离这儿远吗?”

陈蕊从陈涛怀里抬起头来,抹去泪水,点了点头。

“好,大哥,你的话我牢记在心里了!我期待着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是啥?是不说假话呗!”

“我?”许莉笑了笑,“实话说吧,主意不是我想到的,是妈妈想到的。那次爸爸和妈妈无意间谈起你哥的冤假错案,妈妈说要是你哥能将此案写成一部小说就好了,警醒世人嘛!当时爸爸一个劲儿的赞同。爸爸说国家的法制建设在改革开放之前是一片空白,改革开放后虽然进行了逐步的建立健全和完善,但总之还是有许多的经验教训值得探索和总结的。爸爸喜欢读文学作品,法制类的文学书籍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他说他最大的遗憾的是没能读到一本反映当代生活的高水平高质量的法制小说。”

说完,下床,趿上拖鞋,径直去了厨房。

“怕?……搜捕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就难以弥补。我敢打赌,黑二肯定远走高飞了,他此时不可能还在长仁!”

狱医犹豫不决,劝说道:“还是请示一下所长吧!”

“怎么跑的?”

“他在服刑,没配!”

陈涛转动目光,寻思道:“可能是到街上玩去了吧!……找他干嘛?”

“刚才他怄气走了,我没追上……”

“怄什么气?”

“嗨,新警服没有他的……你没注意到吃晚饭时他一直都闷闷不乐不说话吗?那么大年纪了,还恁个小气,真是!”

陈涛伸手拍了拍李明的肩膀,安慰道:“别遭急,估计是一时想不通,躲到哪儿消闷气去了,他的自尊心较强……走吧,咱们一起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