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脚镣是无法解开的。要想解开,只能是找到配锁师傅依样画葫芦地仿制一把钥匙,或者去哪儿弄一张小钢锯皮来慢慢地把镣扣锯开。找配锁师傅是下策,非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此办法;最好,也是目前看来最稳妥和最可行的办法是能搞到一张小钢锯皮。小钢锯皮是居家过日子的常备工具,一般的家庭都有,只要能找到住家户,不离十,燃眉之急就能解决。

“想唱就唱呀,没有人阻止你!”许莉笑道。

“你们来了?”他招呼。

马小瑶惊喜地瞪大了双眼,直奔到车门旁:“哇,龙哥,你咋找到我的……去哪?”

许莉仍旧笑着,大声说道:“还哪个呢,你们寝室里的大美人!”

说着,马小瑶伸手去抢陈涛手中的皮箱。

“瞎说啥?不准乱开我的玩笑,记住了吗?”许莉瞪着陈蕊。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唉,你看过这画册吗?是龙哥给我的,他叫我好好的研摩这些人物的造型和姿势。龙哥说他要给我拍艺术照!”

“她敢骂!……死挨刀的,上大学了,翅膀硬了,连老娘也不认识了!去了那么久,信也不写一封回来……死闺女!”

他摸索着走进卧室,拧亮了床头的台灯。

李明注视着陈涛,晃然间,他似乎看见了压在陈涛心中的痛苦。陈涛不应该有这样的思想,陈涛是他的老领导,是他作为一名完美警察而崇拜的偶像,眨眼之间,陈涛变了,变得让他不可思议。他知道这不是陈涛的错,是命运无情地把一个充满理想和信念的知识分子折腾来折腾去的结果。因此,他想了想,转换了话题,他说:“你的书快写完了吧?脱稿后让我先睹为快如何?”

雪儿站在人群中,穿了她最喜爱穿的粉红色衣裙,格外引人注目。黑二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她。虽然他的头低着,但是,站在高高的大卡车上,不需要抬头也是完全可以看清雪儿的一举一动的。

这句话本来是前苏联一位高级将领在面对强大的入侵者时呐喊出来的,如今我却将它擅自地“嫁接”到了陈涛的身上,妥与不妥没有认真考虑过,但我的确深信我们的祖国虽然幅员辽阔,但在法制建设的道路上是真不会再有什么退路的!

“你大伯是干啥的?”黑二坐到石头上,一边用锯片锯开脚镣,一边随便的和小女孩闲聊。

“大伯以前和你一样,也是坏人,坐了几年牢,出来后改好了,在城里开店,修车子……大伯挣好多的钱,还买了房子。爸爸说等我和哥哥长大了,就到大伯厂里去当工人……”

“你哥哥多大了?”

“10岁!”

“在读书吗?”

“在呀,和我一个班!”

“和你一个班?”

“是呀,我们班上还有比哥哥大的……叔叔,我们王老师可好了,他一个人教我们全校的学生。谁家没有吃的了他就送吃的到谁家去;谁家没有人干农活了他就去谁家帮忙干农活;他还教我们唱歌,唱好多好多好听的歌……叔叔,你喜欢听唱歌吗?”

“喜欢呀,你能唱吗?”

“能,我唱给你听吧!王老师说坏人听了好人唱的歌会变成好人的!你听过《二小放牛》吗,王老师最喜欢听我们唱《二小放牛》,他说二小是乖孩子,要我们向他学习……”说着,小女孩站直身子放声唱了起来,“‘牛儿还在山坡上吃草,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放牛的孩子王二小;九月十六的那天早上,敌人向一条山沟扫荡,山沟里掩护着后方机关,掩护着几千个老乡;正在十分危急的时候,敌人快要走到山口,昏头昏脑的迷失了方向,抓住了二小要他带路;二小顺从地走在前面,把敌人带进了埋伏圈,四下里乒乒乓乓响起了枪炮,敌人才知道上了当……’”

“唱的啥?”黑二跳了起来,惊慌地四处张望。

“怎么了,叔叔,你害怕吗?”小女孩停住了唱歌。

黑二意识到自己是对号入座了,赶紧镇定了一下情绪。他重新坐下,说道:“唱吧,接着唱,叔叔喜欢听!”

“那我另外唱一吧,只要叔叔能像大伯一样改好,我保证给叔叔唱好多好听的歌……‘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呀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呀母亲你把我轻轻拥抱……’好听吗,叔叔?”小女孩唱着歌儿,还手舞足蹈的跳起了舞蹈。

黑二心情不好了,他说:“不唱了,这样的歌我不喜欢听!……小妹妹,你爸爸和妈妈没在家吗?”

“他们去后山锄地去了,要中午才回来!”

“你哥哥呢?”

“他去王老师家了。王老师家里养了几只羊,哥哥他们去帮忙打草……”

“那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了,不害怕吗?”

“不害怕……”小女孩摇头,突然改口道,“叔叔,牛儿不见了,我要去找回来!”说完,撒开腿儿跑了出去。

黑二抬头,厉声喝道:“你回来!”

可是,小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密林中……

牛儿并没有不见,而是静静的仍旧在林子边啃吃着嫩草。

黑二心头一紧,明白了小女孩撒谎跑掉的真实原因一定是对他产生了怀疑,于是,顾不得什么,立马收拾起地上的东西,跛着双脚匆匆忙忙的离开。

脚镣尚未锯开,行走起来十分不便,但是,他已经等不得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不赶紧离开的话,很快就会有人在小女孩的带领下赶来将他捉住。他真后悔刚才在拿到东西后没有快刀斩乱麻将小女孩弄死。他本来是有弄死小女孩的打算的,可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果断地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