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从始至终,你都不曾真正悟道。

是的,就是这样,也只是这样罢了。他们予她因,她自然要还他们一个果。

与此同时,跨刀护卫的禁卫军们纷纷拔刀相向。

子夜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了,幽怨的从深牢里爬了出来,那时看守她的狱卒们正都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黛黛心情不好,打从他们身边走过,顺手拿起酒壶浇了他们一脸,被冷酒一激清醒,当看见肩膀上盘了条帝皇蛇的黛黛时,个个惊吓的嚎叫一声。

黛黛在地牢深处,他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她头顶有一扇小窗,有阳光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光圈。

被馅饼砸中她该是欣喜若狂的,可是吕香君却无一点喜悦之色,相反的还有点怅然若失,咕哝道:“这算什么,本宫还没出手呢。”她绞尽脑汁的算计,原本以为将有一场硬仗要打,可事到临头突然被告知敌人都跑干净了,你胜利了,她只觉得心口空当,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当雷电远去,浑身滴水的黛黛静静趴伏了下来,身下便是一汪水,她在水中,纱裙贴服着她的身子,融入水中缓缓绽开。

春末扑哧一声笑了,“娘娘也真是的,人家孟充媛跪在地上哭的凄惨,您却直乐呵,奴婢忖度着这孟充媛回去之后就要大病一场了。”

“她是正二品的充媛,你一个小女官哪里够人家瞧的。”春末哼了一声,看着黛黛道:“主子娘娘,是到了您立威的时候了,奴婢前些日子还瞅着怎样才能让她们听话,这不那鸡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娘娘,你一定要狠狠的杀一杀她们的威风,也好让她们知道这后宫究竟该尊谁为主。”

躲在树后的秀婕妤一听,也顾不得害怕了,为了圣宠她今儿个豁出去了,遂,眼睛一闭,两只手往小木桶里一伸,“哎呦——”

“淑妃是个谨慎小心的,瑶华宫更是被她整治的铁桶一般,连本宫想在她宫里安下钉子都无比艰难,更遑论在她身上下药了,不可能。”毕竟是和淑妃斗了多年的人,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望着他,眼睛笑弯,纯若稚子。

将士狂欢当天夜里便执行了,而姬烨的宴会则设在三日之后,在大庆宫蓬莱仙岛,宾客只有尤家的人,黛黛是唯一的女眷。

“九叔,大海有多大,听说贼人的船比咱们大燕的耐打?”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邪门,可若要他说哪里邪门,谁邪门,他又不敢胡乱指派,他只能意识到:皇后变了,然后圣上也慢慢的变了,那么大燕国的国运呢,又要朝着哪个方向改变。

“朕不许。”他的态度也是不容置疑。

“谁说臣没变,变老了,你看你看。”这老头拽着自己的白头扯了扯,一脸的莫可奈何样儿,“即便臣肚子里塞再多的诗书古籍也难以抵挡岁月的侵蚀,臣已老态龙钟,爱妻却风华正茂,膝下三子还在嗷嗷待哺。臣是真的老了,有时便想,若哪一日臣忽然死了,留下那孤儿寡母的终究要被人欺侮,倒还不如一壶毒酒,一家人同死,也省的我做了鬼也惦记着他们。”

小畜生,看来是时候给你个教训了。

可是,她那么做只是为了自保,为了能在后宫活的更自在,何错之有?

“王,你抱抱我,亲亲我。”

这病委实令它苦恼了一阵子,蛇心一动,它也想下山去了。

那蛇儿无手无爪的,只能讨好黛黛,从黛黛牙缝里尝几个,这会儿一看那一小堆无人问津,它忙贴着船舷游了过来,这东西聪明的瘆人,尖尖的尾巴卷起一颗就往嘴里扔一颗,迅疾如电,秋韵只觉眼前一花,她剥好的那十几颗莲子就没了影儿。

这会儿黛黛已梳妆打扮好了,凤冠红裙配上她清艳的面容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无需多礼。你来,可是乾元殿里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态。

于是,扯烂了凤袍,用着能扭断她腰肢的力道一冲而入,直点花蕊。

唇角微弯,似是释然,淡淡道:“弄干净了如数给你们主子娘娘送回去。”

熟悉又陌生,撕裂的痛处一瞬袭来,濒临灭亡一般的感觉。

忍下心里升腾而起的得意,贵妃哭道:“快开门,姑母救我。”

尤氏男丁们心里的挚爱,打小就只给这吉祥物似的宝贝最好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李福全又看了一眼僵在原地不动了的尤海,硬着头皮道:“主子娘娘把贵妃娘娘咬伤了,且、且在乾元殿布置了数条蟒蛇,乾元殿的女官总管等惊吓的不轻,无人敢阻拦主子娘娘,只得来报给圣上知道。”

宦海沉浮多年,即便尤海心里清楚这就是政治,可是当闻听弟弟受到百姓非议和御史污蔑时他还是为弟弟感到委屈。

虱子多了不怕咬,这次的事件,尤海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要黛黛平安,一切好说。

众人无敢有意义,皆有条不紊的伺候着他洗漱更衣。

她是他的后宫之一,便是他的责任,即便接受了她的爱,也不过无足轻重。

呔,哪来的妖精!

没有被圣上亲自搀扶起来,柳美人微有不适,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端雅上前,温声道:“圣上饿了吧,婢妾这便服侍您用膳如何?”

“很好。”姬烨起身,背手在后冷冷的道。

打千作揖就道:“两位娘娘受惊了,请随奴婢来。”

贵妃轻轻放开淑妃的手,佯作生气道:“妹妹这算什么,这是指责本宫多管闲事吗?”

喜鹊登枝,贵妃吕氏扶栏远望,直到看不见姬烨的身影了,她才收回视线,面上不见喜色,原因在昨夜她并未承宠,实际上,每月里她虽能争得六七日侍寝,可真正承宠却只有一两日。

“唉……”妖儿闷闷的放开大腿,复又趴下,静静的看着水面,“罢了,我慢慢等就是了,区区数十载,也不过我打一个盹的功夫。”它却是忘记了,做妖儿和做人是不一样的。

妖儿,是成仙还是成魔,是入佛还是堕落,你到底选一样啊,你不急,那天道可要急了。

看着凌乱的床铺,被洗脸水打湿的地面,踩脏的华服,没骨头似的歪在春末身上的主子娘娘,冬藏的脸绷的死紧,整个人站在原地僵硬,这么一副不似平常刻板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傻的可爱,可她心里已经开始抓狂,大病一场,主子娘娘把自小学的礼仪规矩忘到天涯海角去了吗?!

遵循本能,嗅着凉味儿,袅娜的身子就贴上了沁凉的垂纱,在帐幔里翩翩,手也不是手,脚也不是脚,一头撞上柱子,撞疼了脑门,妖性作,果断的张口咬,“撕拉”一声一道口子,脑袋往里面一钻,身子左摇右摆的扭,呵,这只妖好大的能耐,不消片刻便把自己裹死了去。

长夜漫漫,月华皎皎,瑶华宫中淑妃静立窗前,也不知她在此站了多久,上眉尖都染了一层春雾。

现在只等她苏醒,又能过一段“受宠”的开心日子,姬烨必会待她如珠如宝,至少表面如此。

态度腔调这回可是由衷的恭敬。

还不是狠不下心,还不是以为还能撑下去,还能为这宝贝闺女挡一挡,不到万不得已,灭族之祸,尤氏谁能狠心舍下她呢。

尤氏皇后的爹、叔父、堂兄堂弟们在前线为国卖命,后方却有人谋害他家唯一的闺女,动摇皇后之位,这可是国之逆贼,诛九族都是轻的。

姬烨觉了不对,他心中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顿变,又似乎隐含兴奋,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特别假惺惺的道:“黛黛,你怎么了,哪里疼。”

她浅笑盈盈,面上丝毫不见怒色,反道:“阿烨便去看看吧,你走了也好,至少明日臣妾不用受主子娘娘的‘教诲’了,说不定主子娘娘一高兴还要赏赐臣妾些好玩意。臣妾已然想好了,主子娘娘前些日子得去的那架一人高的红珊瑚极为不错,臣妾明日定从她手里哄来。”

宫殿内,雕龙刻凤,金碧辉煌,正堂上方是一道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正大光明”四字,乃是端端正正的楷书,其下四根盘龙金柱围成一块办公的区域,丹樨之上桌案靠椅皆搭玄底金丝的锦套,椅中笔挺坐着一人,身着银丝龙纹玄色常服,乌披散落在肩上背后,顶心髻用黑玉板固定,凤眉龙目令人一眼望之便觉威仪不可侵犯。

四人连忙点头。被黛黛和风细雨的一番安慰,她们也觉自己刚才过分了。

就在这同一天夜里,吕氏一族聚集的府邸里,细长的青竹蛇们正偷偷摸摸的往那里赶。

作者有话要说:4号的。

亲爱的们,你们在哪里,都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