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告诉我你到底在计划什么阴谋诡计?别把我当耗子耍!”他不相信她,包括她的人,她的话,她的一切一切!

“喂!喂!好嘛!好嘛!我就叫素靓,你别那么大火气,拽不拉叽的,拐头就走人!

放回那本书,她拉开桌前的太师椅坐了上去。望着眼前可算白净的宣纸,心底那股创作的欲望蠢蠢欲动着……反正在这像一座空城的宅子也找不到可打时间的事来做,她如此告诉自己,既然理由充分,她就拈起笔管,肆意地将方才在外瞧见的景物搬上纸面。她主修的是药剂学,兴趣所在却是美术,她擅长的是油画,至于水墨则只能算是涂鸦。

在她缓缓挪移笨重的身子时,才更惊诧地现自己“老天!凤冠霞帔?”

当她顺着人龙缓缓前进时,蓦然回神地听见一阵如锉刀尖锐磨擦地面出的刺耳悲鸣。一辆黑色绅宝9000cd正以如入无人之境的疯狂度急驶而来,无视满街路人及车辆。

苏见心担忧地斜觑她一眼,不过没再追究。

“哈!哈!见心,你的小妹看得浑不是滋味,抗议了。”依旧搂紧爱妻肩头的江国斌满脸俱是得意。

好像有点懂又有点不懂,好像有点清楚又不太清楚——哎呀,既然如此,何不妨打开书扉,一起进入我的故事里,开始喽!

最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回去?这下子全完了!

功课不死当都不成了。“她嘀嘀咕咕的,心底的彷徨一波更胜一波。”所有的历代王朝里我最痛恨满清,结果居然被送到这里来!我不喜欢这里啊,老天呀,请你送我回去好吗?我要回一九九五的台北呀!也许,难道,那个车祸后的我已经死掉了吗?要不然我的灵魂怎么可能进到别人的身体?难道——她也死了?“她越是深入思索,疑问越是浮出台面,蓦然她不想了解答案了。

她的声音无法抑遏地颤抖,四肢渐渐冰冷。她结巴地向他请求。“卫寇……麻烦你……送我回主……主屋好吗?”

第三章

好冷。

一定又是胡惠玲忘了将室内空调设定在自动调温那一格,要不然她怎么会愈来愈觉得冷不可遏?她想伸脚踢,踢醒睡在上铺的胡惠玲去关冷气,但却动弹不得,无能为力。

那冷,像附骨之蛆,从空气中的每个角落穿渗她的毛细孔,沁进她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就算将身躯弓成了虾米,将柔毡卷成了寿司,依然消除不了一丝寒意。

瑟瑟缩缩,最后疲倦征服寒冷,她进人了半睡半的浑噩中,那浑噩里,一片惊呼呐喊,血肉横飞……魇一步步逼近,前是追兵,后无退路的她只能周旋在的边缘飞奔狂吼,吼出了彷徨失据,吼出了冷汗淋漓。

她的手倏地伸出被面捞捉拉扯,如溺水之人渴求一片浮木,失措之际,她抓牢了什么温暖的东西,那物体被她凭空嵌制的刹那,有一度像失温的毡毡一样,变得其硬如石,但尔后又恢复了温暖。她喜欢那温暖,不禁把脸颊贴熨上去,那股温暖的气息似乎了解她的冷,并没有离去,她最后的知觉在感受到整间屋子如同添加了烘烘的暖炉,再也不觉得冷,催眠的困意便阵阵袭来,终于将她的意识放逐于无涛无波的寐里……

遽然清醒,在周遭的暖意退却,薄冷的空气浸凉了她曝露在外的皮肤后。她想霍然坐立,但,即使意识明白,全身却不对劲,她活跃如昔的脑神经中枢下达的指令无法驱使身体迟钝而没有反应的器官,那种格格不入,灵魂与身体隶属不同两个人的恐慌和剥离感让她心怀无名恐惧。

“搞什么鬼,会有这种遭遇!”她兀自叹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额际细沁汗珠,五官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喔!老天,那股身体像修复的电脑的正常感觉真好。

下了床,她不由一愣,昨夜虽倦极而眠,但记得不曾将床畔的纱幔放下呀,而地板上,还有一只仅余灰烬的火盆。

她灵光乍现。

这一切,一定是卫寇替她张罗的,他真体贴,待会儿非去谢谢他不可。

噢!他实在心细,连盥洗台前的脸盆都打满了水。

潦草地洗了把脸,随手抓起梳妆台前的鬃毛流,却怎么也梳不好那头原本黑亮及地,如今却打结参差、乱如狮子的头。她使劲一梳,顿时牵扯了头皮,痛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甩掉梳子。她开始翻箱倒柜找剪刀,实在不愿每天花上许多时间去伺候那头不听话的头,谁耐烦留那曳地又难整理的大麻烦!她喜欢简单利落的短,像以前的自己一样。

真奇怪,这么大的屋子里居然找不到一把她需要的剪刀。

适时地,像回应她的疑问似,她肚子咕噜地猛烈作响。难怪觉得饿,昨天一天除了在书房狼吞虎咽一些糕点外,她连水也没喝到一杯。

望着叫声愈来愈激烈的小腹,苏映心无暇再顾及头的问题,推开房门,依着昨日残留的印象又来到那放满点心的书房。

说“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丝毫没错,这趟她可一点也没迷路,正确无误,而且动作迅地找到那门扉仍旧紧阖的书房。

她推开两扇精雕的木门,瞬间却惊见一个背对她的人影正犹豫地僵杵在书桌及座椅中。

“嗨!卫寇?”苏映心一半惊喜一半怀疑。

那人一语不,依然面向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