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姬直挺挺地望着我,她似乎能听到我的心声。她说:“就这样待在我身边不好吗?小绿?只有我能够心无旁骛地爱着你,陪你到最后。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存环境,甚至满zu你全部虚荣心。”

梵放真的已经老去了,到了我无法承受的地步。还有白子。我跑过去半跪在梵放面前,左手mo着白子脑袋右手抚着梵放脸频,jin不住留下泪水来。老了,老了,几年不见,他们变得更苍老了,我甚至已经闻到腐朽的气味。

我眼睁睁望着他们飞上夜空,梵放的飞行器停在云层之上。当晚的星星很明亮,天空没有忧伤,我内心却惆怅不已。

然而我的身ti很快就动弹不得,有人从后面紧紧抱住我,他轻喝我:“够了,不许你伤害自己!”我没有挣扎,只是闭着眼睛不想睁开,生怕太美好的时刻会象泡沫一样脆弱。

醒来时已是翌日黎明,睁开眼睛我就闻到烤肉的香味,这种幸福的感觉难以言喻。正是梵放在旁边生了一堆火,他手里反复翻着一只野鸡,而一旁的白子早已迫不及待地吃上生鲜的鸡肉。

白子着急地提醒我:“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李忱啊,还不赶紧去将他追回来!”说完它用身子狠狠地撞我一下。

“白子,你在想什么呢?”漆黑的夜空里,我看到白子流泪了,这让我无比震惊,我从来没见过白子落泪,我以为它像我一样没有泪腺。

我抱歉地握着白子的前腿,还好它现在健康无恙。我朝帐篷内张望,周围静悄悄的,白子都跑了出来,李忱不可能不知道我来了,他正在干什么呢?我疑惑地望着白子,白子冲里面努努嘴:“自从将他送来后就一直这样,像个活死人,就知道吃喝拉撒睡。”

梵放点了点头:“是了,一定是这样,芙郁的‘生命结’让g桃树二度怀春。而李夫人恰好怀孕,故而‘生命结’渗入到胎盘上了,假以时日,她会长成芙郁一样的可人儿。”梵放无限叹息。我甚为懊恼,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倘若梵放来得早些说不定缕儿便不会死了。

罗将军一昂头:“他是我麾下最得力的将领,我把他调到你身边,希望能够让你如虎添翼。可你做了太多对不住罗家的事情!我晚点再同你算账!郝鑫,你说说小姐死的经过。”

“小绿,现在感觉还好吗?”梵放关切地问我。

一个大夫模样的男人从最大帐篷里面走出来,我心中一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若无旁人地往里冲去。

在最无助的时候,梵放像星星火光闪到我脑海里。是啊,他是医者,肯定有办法治好缕儿。可是我给他的讯号没有回音,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我这个位置的信号不好;另一个便是梵放远离了长安,我的能量没有办法载着脑电波找到他就耗尽了。

“我们好不容易盼到李忱回来,你却活生生将他勾到你这里来,你真是不要脸的狐狸jing!”罗枚氏压低声音狠狠地说。

我紧紧搂住缕儿,在心中无限感慨:怎么会有如此无情的母亲?这样不守责任?难道权术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李忱知道了这件事,他又会怎样想?

我知道罗枚氏在这关头找上门来肯定有事,于是等她们母女亲热一会儿后便示意流水过来将缕儿**去玩,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罗枚氏。我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到了下午时分,缕儿终于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睛看见我,没有一丝惶恐,反倒笑嘻嘻地问我:“爹爹呢?”

我的目光在那三位姑娘身上巡回了一遍,她们兴奋地神情令我哑然失笑:大概她们都在担心我会被李忱打入冷宫,从而害这些贫家孩子失业吧!

梵放jin不住笑了起来,恰好旁边走过一头白色麋鹿,梵放趴在它身上笑得翻江倒海。我已经见识过他那种全力绽放的笑意了,知道他确实是忍俊不jin。只是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梵放慢慢克制住笑意,他冲我摆摆手,断断续续地辩解说:“从来……从没有一个人对我提出这种要求,可是你的表情那么严谨……对不起,我难以想象失去那股原能量对你所带来的灾难。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轻易除掉它。”

“你走!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我控制着自己,出言驱逐罗枚氏。但她是何等嚣张的女人,听我下逐客令反而蛮横起来,她扬起手再次打了小树的另一边脸,然后挑衅地回望我,似乎在说:看吧,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这次是你的丫鬟,下次就轮到你了。

我扭转头,看到李忱眉宇间的忧郁,只好独自消化那一肚子的委屈和怒意。过了一会儿我问他:“生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小鱼和流水都回来了,当然是满载而归。那天我和李忱大快朵颐,结束膳食之后,我陪他到外面的小树林散步。时值夏末秋初,林中景色很好,李忱牵着我的手心满意足地说:“我真喜欢有你在的‘绿园’,只有在你这里我的心才稳定下来。”

我很不好意思,李忱冲着我吐吐she头:“媳妇儿你看,我们帮他干活他还找茬。”

可怜的白子,它无疑是捅了马蜂窝,而这场事故的代价是支付了我和李忱的终身幸福。那女子便是现在的李忱夫人罗枚氏,罗枚氏是当朝权贵罗将军的女儿,自小深得其父宠爱,因而刁蛮任性。她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到手,何况爱人。

结果在千钧一之际李忱冲了进来,他大喝:“停手。”

“这是谁干的?”李忱回头怒问,气色威严。

我安静地陪在老太君的遗体旁,看着她老人家恬静的面容,从此人世间的风风雨雨再也影响不了她。但是自此之后,亦再无一个如她这般不遗余力地捍卫我的人了。那天晚上老太君临睡之前我问她:“母亲,为何待我这样好?”

李忱!李忱!我低低呼唤这个名字,原来在我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刻,我唯一想到的仍只是他。可是此刻他在干什么呢?也许正在享受甜mi的天伦之乐吧!新的生活总会覆盖所有记忆,我迫使自己相信,李忱和我之间种种瓜葛,已经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