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一份由亲情联系起来的羁绊,强行将张豪雨的意识从飘渺世界拉回到了现实。刮骨般的疼痛立时从他胸口袭上大脑,使得他忍不住嘶叫起来。

两间相邻的急救室外,标着“手术中”的指示灯同时亮起,殷坤喘着粗气坐到走廊一旁的蓝色靠背凳上。他双手搓着渗出汗水的脸颊,思绪飘至十几年前……

一旁的殷坤则早已等得不耐烦,“好了吗?我要开始驱咒了。”

“那么你最好把它说出来。”李崇光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他很讨厌别人在自己忧虑的时候还说一些废话来考验自己的耐心。

“其实佛教教义和其他宗教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对佛的定义,‘佛’不是神,他们都是‘觉醒’后的普通人,所谓的‘无量劫’,也就是要他们以凡人的身躯抛弃自己所有恶的一面从而达到凡入圣的境界。这对半路出家的地藏玩菩萨来说又是何等的艰难。在坐念深山五十余载尚不能完全抛弃欲念的他,最终不得以才用‘地狱咒文’强行以活人姿态历经了八大热地狱、八大寒地狱、近边地狱及孤独地狱这四大炼狱。当然他也是唯一一位经历过‘地狱道’的菩萨,所以也就有了他后来‘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宏愿。”

见对方的态度如此冷淡,刚穿上衬衣的协警算是尝到了自讨没趣的滋味,但既然自己恰才已经多嘴提了这么一个意见,那么现在也只好怀揣着懊恼的心情去照办。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沙旁的壁挂上取下一块黑色的毯子,之后便踱步走向张豪雨所在的隔间。其实那里和他们所待的地方只隔了一块几十公分厚的墙壁,绕着走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可就是如此短的一段路程,却让这位协警越走越觉得冷,似乎正有一股阴冷的气流在不断地从那个隔间里弥散出来。

陈佳诺试着将油门踩到最大,可换来的却只是一阵黏稠的轮胎打滑声以及排气管中喷出的一股刺鼻的青烟。“动啊,动啊!”陈佳诺带着些许哭腔催促自己的小甲壳虫,可惜这世上还没有明一种名为“火种”的东西,不然从泥坑里爬上来对她的车来说不过是损耗点机油的事,美国一辆名为“大黄蜂”的车子在这方面就能做得很好。

李崇光见对方这么坚持,也就不好多劝,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在张豪雨和那两个学生走后,他特意检查了一下洗手间的门,现——这道门上根本就没有安装锁头……

“哦,门口走廊往右拐,走到头就能看见了。”

“你真的有那么渴望?”长的女生一改之前索然的语气,她似乎对地玩味眼前这个女人的哀求感到很享受。

迷雾渐渐散去,城北区市立二中随着气温的攀升也渐渐热闹起来。自从王丽娜将自己变美的方法坦诚公布后,在这个学校里,美丽已不再是个人的专利了。

“小姐,停哪里?”一个声音响起,张豪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医院里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了——他此刻正在窥视出租车司机的死亡。

“院长!”张豪雨想到了救星,他第一次感觉到住福利院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但他又有些犹豫,张兴国这段日子因为担心自己而憔悴了很多,他不好再去打扰这位老人。

“没什么,我们随便聊聊。”张豪雨敷衍道。

可悲的是,当命运和一个人开玩笑开上瘾后,他所盼望的事情往往都会持反方向生,张豪雨最终还是被盼醒了,今天又到了他出院的日子,樊中舟不想坐以待毙,他要来会会这个素未谋面的情敌。

“还是去人家里要杯水吧,等那女孩回来还得开上几小时。”司机给自己解释着,其实他很不想下车,他觉得在这种荒僻的地界,待车里是最安全的。但他也不至于胆小到,跑上几步去要杯水都不敢的程度。更何况,他听同事讲过,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还保持着难得的纯朴,都是热情好客的主。

“你看看我带谁来了?”张兴国微笑着,他伸出手,向门外招了招。

“怎么了豪雨?你头还痛吗?”张兴国关切的问。

张豪雨从迷糊中缓过神来,他现此时在自己身上和头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形橡皮贴,这些小东西的尽头连接着几台仪器,“这是要干什么?”张豪雨无力的问道。

李崇光忙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歉,“soRRy,我下次注意,我下次注意。”

此时一条毛色不错的成年杜宾犬正黎牙咧嘴地朝着王丽娜咆哮,但这种咆哮并不像是在威胁,更多的是一种源于对恐惧的抗争。

其实李崇光什么都没闻出来,他只是在单纯地嘲笑那些电影里的这种愚蠢做法。可宋老太却着实被吓了一跳,她激动的将手捂到嘴巴上,以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那么说那个虐杀动物的凶手真的在这幢楼里?”

打了那些试图从她口中套取秘密的女生后,王丽娜迫切的想要向一个人拿回自己以前因在她身边而丢失掉的存在感,脑中的那个声音甚至怂恿她说那是拿回尊严。

虽然暑假只过去了一半,但对二中高二六班的学生们而言,这正意味着再过几天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眼下,如何尽快完成一字未动的“每日生活报告”成为了这个班级里大部分人急需解决的问题。

他会为抢救一个恕不相识的病人而连续工作上3o几个小时;他也会为一场毫无希望可言的手术竭尽全力到最后,他从不放弃别人,这样的牛脾气曾今的确让他创造过很多医学上的奇迹。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老了,已经85岁了,他的这股牛脾气随时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在进入这个空旷而又阴暗的隧道洞后,所有人都不禁哆嗦了一下,洞里的气温要比外面低了足足十几度,而大家此刻统一穿着的,又都是学校的夏季制服,暴露在短袖外的肌肤难免会起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