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平时深居简出,这把刀茹茹没有见过,那只能是辛叶给苒苒的,这其中涉及到母亲偏心的问题,如果茹茹是个小心眼的人,很可能因此记恨上苒苒。

“到!”

这些妖往往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特殊力量,与此同时,也始终保有对于日月双神的坚定崇奉。

“多有打扰。昨日有幸得见,在下回去以后思虑良久,还是觉得两寨交战在即,因讳疾而忌医,不但劳损自身,而且有碍蛇寨,两厢无益。所以厚颜登门,还请道长拨冗一看。”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绳。”

终于走到了,少女被剥离到床上的时候,腿心已经因为一路的磨蹭而在道士的下摆上留下一小团深色的水渍。

鼻尖传来一股极浅极淡的清冷梅香。

“看见了。那又怎样。”

说到“道侣”二字,嘴角微抿,视线下移,有意无意地,声调也变得柔软。

但是这腹诽只持续了一会儿,桂圆双手合拢,把那钝叁角形的果子团在掌心乱揉一通,目光游离地到处乱飘,扫到大人光洁的下巴,就贼兮兮地抿唇,圆脸都笑出尖下巴,一副奸诈狐狸相。

揪着整洁衣襟的手不断向上,用力地攀在青年修长的颈后,掐出代表占有的红印。

久到桂圆对自己的催眠都失效,眼泪裹满眼球,“滴答”落在地上。

也许此时此刻,醉是醒,梦是真。

——宴饮处离篝火太远,火势又太大,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一直以为的蚯蚓,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或者说,一个活生生的半妖。

衍虚眼前一黑,纵使叁尸已除,从不轻易动怒,此时也被心火烧得几乎当场拔剑,“我未醒时可是有人欺侮于你?”他一字一顿,最后四字更是切齿而出,字字含锋。

她的举动让身旁诸蛇皆呆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才纷纷贴俯于地面,蟒妖似是十分震惊,不甘心地挣扎起来,衍虚在她背后贴上定身符咒,默默估算着形势。

——咔、咔咔。

【春】10,【夏】2,【秋】9,【冬】5。&p&

来人无有任何言语,沉默着盘腿坐下,只有微喘的气息昭示着她的存在。

她偷偷瞄一眼大人,正面朝前方呢,这才放下心来,捂着嘴悄悄“嗝”了一声。

桂圆分明还未来得及做任何举动,可衍虚的后脑勺好似多长了一对眼睛,挽着缰绳,仍是闲庭信步的模样,却已经把她心中所想探听得一清二楚。

嘴上也没个注意,忘了大人常常教导的“慎言”之说,心里想什么,便直直说了出来,听得衍虚眉心一跳。

她的双眼如同与身后的男根上了锁链,待衍虚全根而入,便翻起白,等他稍微撤出,才能重新聚焦。

——若是你愿意如同每一个朝闻夕死的求道者一般以身犯险,深入那片璀璨之中,你就会发现,青年那近乎重迭的两副眼瞳,正在缓缓地,神圣地,经历一场分裂。

“知道了,大人。”

“嗯你做得很好。”一直很好。

提起春娘,桂圆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衍虚便没有再说下去,低垂的眼睫微颤,忍下心中的暗叹,他看向那颗纹了字的喜蛋。

老天爷最偏心的造物,哪怕已经偷偷看过许多次,再细看,仍然会觉出不一样的美来。

少女眼中的水滴将落未落,衍虚停顿片刻,还是伸手揩去。

春娘好像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十分坦然,桂圆多想否认她对自己生死的预料,可是身边所有的迹象做不了伪证,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言公子心系圭媛,自然是圭媛天大的福分,老鸨儿本不该有所阻拦。可坏就坏在昨天夜里,晦气上了门,楼里的春娘出了点子事儿,现在蔫哒哒瘫在房里,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若是圭媛再被赎走,老鸨儿一下子少了两个姑娘,摊子一下子少了两根柱子,我这红楼还怎么开得下去,摊子还怎么立得起来?——所以啊,不放圭媛,当真非是老鸨儿有意刁难,而是确实世道艰难,身不由己啊”

白嫩嫩两只脚丫子,顶端泛着粉,不安分地抓挠着,他严严实实包好,脑中却浮现桂圆的原身——白兔也是这般小巧,闭上眼睛困觉时,只有耳尖和唇瓣透着淡淡的桃红。

“呃……”

钱梦秋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见他许久不曾开口,脉脉水眸失望地别开,“也罢,左右不过是个过客。戏唱完了,梅香终究太苦,富贵才是真”她把怀里一直捂着的荷包拿出来,轻轻放在桌上,“好歹听你唱了这么多年戏,从未给过你什么,这些便当做赏钱吧。”

“嗬,马大少今日是吃了炸药了?”台上又唱过一折,铜铙“锵”地响过一声,就有个短打笔挺的小后生拿着瓷碗进场,抖搂着,说些吉祥话讨赏钱。

“唔奇怪的事”能回忆起来的东西不多,桂圆沉吟片刻,突然一锤拳头,“我记起来了!有位叫春娘的姐姐,长得”

是啊,只有花才会产蜜,也只有蜜才会醇甜。

许是老天眷顾,他的第二双“眼睛”并不像其他重瞳者那般醒目,若是你不处在圭媛这样的位置,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发现他的特殊之处。

也许是因为花枝蕴藏的能量更多吧,这一次的痛苦显然更加剧烈。肉体上的疼痛让她的四肢抽搐,像一棵病梅一般恣意生长。但同时,她能感觉到,有一缕风飘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对,不是拂面而过,而是更深地,直接从头顶,就那么吹进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并且在血液里生根、发芽、破土

毫无遮挡的心口就这般暴露在绿萼面前。

马少夫人怎么肯把好好的身体分给一缕阴魂?就算她肯,又有什么法子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想让桂圆停下片刻,以待情潮过去,也好解了尴尬局面。桂圆却片刻不能等待,小穴像是被入了个通透,眼前、身后,外面、里面,都被大人充斥着、容纳着、进入着。她直觉自己不能承受,心里却油然一股快意,只觉得比起冷冰冰地死去,再没有比死在大人膝上更完美的死法。

她想起和大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衣之镇的街头人来人往,她背着一箩筐药草跟在姐姐屁股后头,还在为嘴里久违的蜜饯甜味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看见街道的正中心,人群最聚集的地方,有一个人,身着木青的道袍,眼覆雪白的条巾,正逆着人流踽踽独行。

衍虚只觉耳边嗡嗡,一时失笑,“你抛出这许多问题,倒叫我回答哪个是好?”他揉揉桂圆发顶,目光悠远,延伸至方才那片坟茔处,“你方才,可有看到钱梦秋篮中之物?”

“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是因我而起。不如这样,我家有个妹子,你娶了她,叫她挂着正房夫人的名头,你们再鹊桥相会。既不损了马老爷的威风,也能全了你们一片心意。”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问,冷汗打湿了胡须,顺着干枯的皮肤淌进衣襟。

“小生小生”书生不想隐瞒,可生死当前,他的舌头好似被蜜蜂蛰过,任他如何调动,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