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端着一盘干核桃进来,坐在襄湘对面,一边给襄湘砸核桃,一边絮叨。

襄湘在图书馆读书,抬起头来,眼前忽然一亮,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学生笑盈盈的望着他,女生很美,是那种文静中透着优雅的美,一双大眼睛就像会说话般婉转传情,樱桃小口试了淡淡的口红,一股茉莉花的清新香水味若有还无,虽然穿着学校的校服,但是那青春而充满活力的曲线却很明显。

“暖和了吧?小伙子还在上学?”老伙计边笑边给襄湘倒茶:“我的孙子也跟你这么大,在学校里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整天革命革命的,前一阵子还跟着一帮人到街上游行,那场面你没见,哎呦!多了去的人了!”

襄湘还是不习惯被人叫做少爷,因为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女人,所以怎么会习惯这样的称呼呢?

所以院子襄湘打扫过了,可惜扫不干净,于是因为这点小事,襄湘被人找茬了。

襄湘解释:“我打扫过了。”

那男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满脸是对襄湘的嘲讽:“没用的东西,连个地都不会扫,真是被娇惯的大少爷。”

襄湘火了,觉得这男人太龌龊了,嫉妒别人也就罢了,仗着自己在班里当个委员什么的,故意找看不顺眼的人麻烦,真是有点小权就耍耍,于是气愤的说:“你刚才说谁是没用的东西?你再说一遍试试!”

齐玉恒很横,吊儿郎当的说:“说谁谁知道。”

这时候教室静了下来,都探头探脑的看热闹,襄湘不屑跟这种人吵闹,于是忍了,心里大骂这男人是sb、250、草泥马,等姐姐找机会偷偷把你的课本都扔到臭水沟去,看你到时候还嚣张不嚣张。

齐玉恒倒是踩鼻子上脸,洋洋得意的说:“哼,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你有什么破本事啊,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天是赵教授的课,他今天讲的是新诗鉴赏,新诗相对于古诗是个新兴的文学,因为它也代表了破除旧的思想,所以广泛受到年轻文人的喜爱,青年人写爱情诗,写浪漫诗来传递爱情,抒发内心情感。

襄湘最开始接触到的时候觉得美妙极了,小时候总听大人们说,他们年轻的时候通过写情书、写信来传递彼此间的爱情,那时候的感情在襄湘听来是那样的朦胧和美好,那样令人向往。而到了襄湘这个年代,网络和通信的高度发展,让人们对异性不再好奇,说出来的爱情因为太过方便和频繁,于是也变得不再值钱。所以襄湘一不小心文艺了,简直成了文学少女,每日间伤春感秋、花前月下、顾影自怜,颇有得了中二病的趋势。

赵先生上课很有诗人的韵味,他的感情很丰富很细腻,读到了杜甫会哭,读到了陆游会哭,读到了苏东坡还会哭,他讲解的古诗总是深情的,带着满怀的感伤或激动,襄湘喜欢听他的课,这样富有文化底蕴的文人有谁会不喜欢呢?不自觉地就会沉迷在他低沉缓慢的语调中,会随着他的感情或喜或悲,要不是这位先生今年已经年过60,师娘年过半百,家中也儿女一堆,襄湘大概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感情柔软的文人。

赵先生叫学生写新体诗,他说诗人是一种痴鸟,他把他柔软的心,紧紧抵在蔷薇的花刺上,口中吟唱着星月的光辉与人类的希望,直到他的心流出鲜血,把白花染成大红,把土地浇成赤色。所以你们写爱情诗吧,只有爱情才能扎碎你们的心脏,把你们的心意写出来,写给你们恋慕的情人。

襄湘感动呀,心想自己读了十几年的书,就没上过这样令人心动又浪漫的课,要是当初我上学那会儿有这样的老师,我早就成了文学少女了,那些个韩寒、郭敬明算个屁啊。

一节课过去了,赵老师说:“齐玉恒同学写的诗很有韵味,我让他读一下,你们也学习学习。”

读诗需要感情,读自己写的诗更加需要感情,齐玉恒童鞋深情的读完了他写的新诗,读完后还紧闭双眼,神情梦幻,仿若刚放了一个xx的屁。

说实话他写的很不错,班里尖子的名号不是白拿的,从赵老师欣慰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同学们都很给面子的纷纷鼓掌。

齐玉恒转过头看了襄湘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他无声的笑了笑说:“赵老师,我听说杜良钰同学的文学素养也很高,我想请他也来念念他写的诗,同学们想不想听?”

几个跟齐玉恒很要好的男生起哄:“想听!”

同学都看出来了,齐玉恒这是为了上课前的那点小冲突故意跟杜良钰过不去。

襄湘觉得很生气,甚至想站起来劈头给他两巴掌,上课之前他才跟我闹了矛盾,现在他又在课堂上出了风头,那不是显得我比他差了,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一点肚量都没有,卑鄙无耻。

使劲忍了忍才咽下了这口气,襄湘有点懊恼,过去自己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为什么最近火气这么大呢?都说男人之所以好斗,那是因为产生雄性激素刺激人体使然,自己穿越成了男人,所以性格才受到了影响吗?襄湘摇摇头,自己做人从来都是理性的,有人欺负了自己,自己就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教训回去,但那是会让对方心服口服的教训,绝对不会使用暴力。

襄湘想了想,放下了自己原本写的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心上——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因为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那时候的情景好像早晨窗外忽然盖满了白雪,满目惊艳。

赵老师愣了许久后,叹了口气,‘呱呱’鼓起掌来,他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啊,简直是兰草玉脂,香气袭人。”

襄湘挑衅的看了齐玉恒一眼,不再理他,这首诗出自当代著名诗人徐志摩之手,叫做《偶然》,齐玉恒一个普通学生就是再写上二十年诗也未必赶得上,所以他丢脸是必然的,想挑衅别人却输了自己,襄湘觉得很解气。

按照历史记载,徐志摩今年才20岁,根本没写过这首诗,所以襄湘就直接拿来用了,至于再过几年,万一徐志摩也写了这首诗,那到时候可以跟人家说徐志摩抄袭了我的作品嘛==(脂肪: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两次的露脸总算是让襄湘脱离了孤立人士的行列,班里开始有同学主动结交他了,毕竟有本事的人是不可以得罪的,能结交就更好了,最早跟襄湘打开人际网络的男生都是聪明的,他们甚至存了点巴结。女同学比较害羞,只有那么几个比较开放大胆的敢正大光明的跟襄湘说话,但是从她们的小心翼翼可以看出她们的刻意讨好,毕竟女人就是女人,对待家庭富有又有才能的男人,少有不感兴趣的,甚至是很感兴趣。

这几日总是天色阴晦,细雨连绵,襄湘没有再到租界给史密斯帮工,他辞职了,当然他还向俄国佬泄露了一点事情,同时拿到了该拿的东西,这些东西又被襄湘存进了花旗银行涨利息。

襄湘取了1000大洋在某个地段买了一幢二层的小洋楼,地方不大,但是重在光线好地段好,装修的也不错。毕竟租房子不是长久的办法,而且受现代社会的影响,襄湘就是个小房奴,潜意识里有了钱先买房子。襄湘带着王婆子搬了过去,让那婆子睡在楼下的房间里,自己住有阳台的楼上。那婆子千恩万谢,说是从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都占了小姑子和外甥的光。

那时候的学生喜欢搞游行搞宣传,襄湘为了缓和同学关系,就把同学带到自己家里准备那些旗帜和大字报,学生们看襄湘住着新买的小洋楼还有人专门伺候,眼神都发生了迅速的变化,不过他们都以为这是杜良钰家里给他买的洋房,心道这小子家里还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