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鬼的人?”楚汐微微一怔,显然被白晓宸突兀的问题问的愣住,倒是忘记了两人方才之间距离的暧昧以及对方话语谈论中的轻佻温润。

白晓宸手中捧着暖炉,窝在楼亭小谢一脚,看着几男几女在那里或是吟诗作对,或是高谈阔论,深深的无语后,眼角泛着泪花的打了一个哈气。

可是即使知道会讨厌,即使知道会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希望,那几乎五个月零十二天的不见,让她会忘了自己。

却又是哪里?话说回来,楚汐不会是把她扔到街上,然后她被莫名的公子捡到了吧。

“我看只装清高才是,卖艺不卖身。哼,到这京师,哪还容得她放肆,这卖身也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另一个坐在不远处的白家旁支语气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倒是好意思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好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刘大官人,白晓宸流出八颗小白牙,笑的刀光剑影。

白晓宸额上的青筋蹦了几下,正想伸出爪子揪住这个根本就从来不知道‘主人为何物’式神

呼吸不畅的咳嗽了数声,似乎,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血水随着胸腔的震动而越演越烈。

懒得与龀牙辩解,白晓宸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走到楚汐面前,故作‘一切有我放心’的样子。“哎呀,我说没什么事的,你怎么这么紧张?”其实,被楚汐这么一说,她还真的心里面没底了,可是也不能白来一趟。

白晓宸松了一口,看着身后黑压压的妖群以及仍旧敞开的大门,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一点。

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哎?你从哪里弄来的?正好我也饿了~~~”显然没有想到车内还有这种东西,白晓宸拿着一块脆皮糕,小心的放在嘴里。“嗯嗯,是青叔做的对不对。”

而京师内的白家当家家主当期不让的成为了阴阳司内大司命之一。

莫名的一阵的尴尬,不明缘由。白晓宸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那个,楚岚怎么没在你身边?”

她低下头,笑的温柔,只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面容中不难看出的虚弱,目光却是柔和。

而此时,突然一声声此起彼伏尖怒的吼叫声响起,白晓颜脸色一白,一把拽住楚汐的手腕,急急的向着生魂线牵引的方向跑去。

不知怎的,她忽然走入了一处记忆中熟悉万分的庭院,繁花似锦的花丛,不远处的亭台楼阁,向她躬身请安的宫女侍者,铺着细碎鹅卵石子的竹林小路,尽头的深处亭楼纱幔中,那抚琴看着自己笑的温柔的男子不禁让楚汐怔在了那里。

慢慢的坐起,白晓颜摁了摁太阳穴,不知怎的,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似有什么事情要生一般,摊开手掌,手掌的纹络错乱盘绕,顺着一面蔓延着绕转。

楚汐没有说话,而是拿过白晓颜手中作势要扔的书,抚了抚弄得皱皱巴巴的封皮,细心地把书内对折或是卷起的书页抚平,然后看了一眼侧面,见其小角显眼的地方用繁体字标识着‘咒术上奇纵摆第三十八列横白虎位第八十四处’,按着上面的提示,楚汐弯下腰在一排排架子上找到专门放置此咒术典籍之处,安静的放置进去。

左摆一下头,小肉球晃了一下。右摆一下头,小肉球在半空中又晃了一个弧度。静默了一秒后……仍旧面瘫着脸的白晓颜淡定的身体大幅度摆动快前后左右摇着脑袋,而她头上的小龀牙就是巴着她脑袋不放,随着白晓颜晃头动作晃来晃去。

“什么?哦,这个啊,小伤没什么,龀牙是我的式神,对我不会产生伤害,它在我脸上留下的痕迹通常第二天就会消失。”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晓颜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本想笑一下,却是让嘴角的伤口硬生生的止住。“不过,至于他其的人或是妖怪,那可就另当别论了。”白晓颜眉眼弯起,眼中像是揉碎了光华,那般的神采让她整个人都鲜亮光鲜起来。

谁知这楚大官人,她面瘫冷淡不留情面;

“滚一边去……”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白晓颜眼露凶光,神色绝对说不上好。

话说,那时候她就有些奇怪哎~~~这层结界对其他人可以,为什么对她来说就好像空气一般什么都没有一样,虽说这层结界一小部分是楚汐布置的,目的自是不想让其他人进入,但结界的力量来源更多的却是那个妖兽力压扩散而形成的。

“……白晓宸,你怕本宫?”沉默了片刻,楚汐眯着眼打量了跪在地上的白晓颜,嘴角冷冷的勾起弧度。“本宫可是记得初到贵府时,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丫头,你可知前些日子你可不单单是心浮气躁啊。”老者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少女,那双浮沉于世的双眼深凝如潭。“不过,所幸你也明白过来,老妇我也就不多说了。可也要切记一点,这浮躁,乃是兵家大忌。”

“什么叫打你弟弟的主意?”楚汐不悦的瞪了一眼白晓颜。

“我,青絮,天师门第二百七十一代传人再次立下血誓,今生,再不踏入京师,如背誓言,就如此石。”瓢泼的大雨从天上俯冲而下,打湿了泥泞的尘埃,断裂的血石旁,青年消瘦身影埋没在雨雾,猎猎风中,再难辨真实。

白晓颜趴在床上,四肢蹄子紧紧地抓着床铺,脸扬起,笑的贱兮兮的。“嘿!我看你还怎么赶我下去。”

白家的本家自知杀孽太重,在数百年前,就淡出了阴阳界,现如今已很少人知道,白家真正的嫡系传人在邺城,而在本朝岿然不倒的白家氏族,却是早年白家的旁支。

“那你什么意思!”眼睛圆睁,白晓颜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小心肝却是在诺烟说到‘怕’那个字时而颤了又颤,蹦了几下差点涌出嗓子眼。

“怎么!我说错了吗。”挺着小身板,诺烟昂着头,一副‘我有理’的样子。

什么叫还好,简直就是恶劣的让她恨不得揍它一顿,但是,她现在可是没那个打架的心情,脑袋里乱的要命,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和这家伙斗来斗去。

“端上来吧。”摆了摆手,白晓颜背对着众人。

莫名的一阵的冷汗瞬间爬上脊背,模糊的意识也稍微的清醒。

见危机解除,小狐狸眯了眯眼,打算央求面前的女子让自己在多玩一些天后,就听见女子说道:“小琦儿,你也别想打什么鬼主意,邺城这次出现的事情有些棘手,姐夫听说你受了伤,当时就晕了过去。”

处于回忆的白晓颜见状,不由头皮麻,心中叹气,正要接过对方酒杯的时候,那边就传来刘念昕阴阳怪气的声音,那语调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幸灾乐祸。

听到此话的白晓颜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她不是救世主,亦或是什么正义人士,不会自命不凡的认为金钟罩护体,金手指全开,充当人类拯救的担当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尤其是在接触了这个混乱的世界,更是促使的她不敢轻举妄动,棋差一招,说不定就死无葬身之地。

漂亮!妖娆!性感!三个词啪啪的闪入白晓颜的脑中。

“不会是来邺城来玩了吧。”白晓颜无聊的歪了歪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倒是省了我些许麻烦。”她轻笑出声,待看清‘宴席’的地址,那嘴角含笑的样子瞬间一僵。

“孙家公子,邺城孙府嫡子,今年刚刚出阁……”

五年前,白晓宸祖母去世,家族里只剩下姐弟两人,白晓宸无意之间,现祖母在书房间留下不知几百年的手稿,虽然知道被从小断定为滞灵之人,可是看到那卷书卷后,却再次让白晓宸燃起了希望。

她唤道,面容略有柔和。只是垂着头的白晓宸,并没有看到。

她想,楚汐这是要赶她了。

既然无事,留下来,说不定让楚汐反感,惹人厌了。

心里微微的有些苦,无处喧嚣,无处掩藏,连藏秘的地方,竟是连她都找不到。

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白晓宸便起身出了府邸。

而楚汐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在对方踏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