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抬起手,安慰一下对方,但抬手的动作就像是生锈的柴油机一般,无力的顿住。

“呐呐,虽然的确存在风险,但总得试一试不是?”白晓宸两手一摊,手一拐凑到趴在她肩上懒洋洋打着哈气的龀牙。“龀牙,一会儿就拜托你了。”她侧着头,故作镇定的说道。“安啦安啦,我觉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安全通过。

妖冥城在各个地方都会有通往进去的大门,那里就像个独立的空间,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祖祖辈辈这样流传下来,也就记载了它们的骨子里。而通常这样的‘门’都是在固定的地点,千余年来都不曾改变过。

这种场景应该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吧……楚汐品了一口茶水,平静的面容下却是难掩的一抹轻笑。从食盒里拿出一盒糕点。“你要不要吃?”楚汐小殿下好心的对着郁闷的摸着嘴角的白晓宸。

“喏。”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染着黑血色凝固的只有巴掌大小刻画着各样诡异的铭文铁锥,白晓宸用一张白绢包着交到了楚汐的手里。“这是在阴阳道上时从那个净化后婴弑的残体中掉出来的,从它的样子看,应该是碎炼婴弑时的道具,我觉得你凭着它,也许可以找到幕后操纵的人是谁?”手指在铁锥的上方划了几下,那上面凝固的根本就像是与铁锥一体的黑血色血块在白晓宸手下柔和金光下如粉尘一样掉落,不多时恢复了原本光滑的样子。

直到目光所及处,那人率先微垂着眼。

这婴弑到底吞噬了多少的生魂!白晓颜蹙眉眯着眼,手下却是没有因为婴弑的尖叫挣扎而松懈,五指紧紧地握住,手背上流泻下来的是婴弑黑红色的液体。

“哦,哦。”愣愣的点了点头,白晓颜像是刚刚才恍然过来,握拳打了下手掌。“是了,你可看见你我身后的一条银色的细线了吗?这是生魂线,只要跟着这个方向走,应该会找到通往往生的路。”白晓颜指了指两人身后各有的一挑银色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线丝,黑暗中,银色的光芒异常的显眼。

她走到床边,躺在楚汐的身侧,手指抓住对方的手指。“龀牙,这期间帮我护法。”

第二天一早,等白晓颜睁开眼时,竟看到向来比她早起的楚汐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侧卧着的身子,一头青丝如瀑沿着白色的里衣滑落,晨光下的面容在端的是莹白如玉。只是如此沉睡的她,额头微蹙,脸色白眉心间拧在一起,薄汗打在鬓间,那般赢弱的样子不禁让白晓颜软了心思,动作也极为轻柔的抬手用帕子擦去对方的额上的汗。

每个阴阳师世家极为忌讳家中的阴阳师典籍被她人翻阅,这点楚汐当然知道,所以她自是不会去翻看,但整理一下的这点小忙还是可以做到的。

请注意,这里提到了咬字……

点了下头,楚汐面上沉静。而她这副淡然的样子却是不禁让白晓颜以为楚汐在敷衍自己。

小人我本住在邺城城东,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刘念昕,要吐就出去吐,本山庄不欢迎连自己卫生都不能自理的人。”白晓颜侧阴阴的嘴角勾起,吐出来的话语却是让刘大官人直翻一个白眼。

“行了,丫头,我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眼底晃过一抹笑意,白晓颜投给青叔和白晓苒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拄着拐杖几乎没什么阻碍的踏进了结界。

“何事?”微侧着头,楚汐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如蜡纸的白晓颜。

“学生这些天却是心浮气躁了。”她垂眸,眼中像是霎时顿悟了什么。“学生妄言,老师此次领学生前来,一部分原因是想让学生平心静气。”

“你出去吧,一会儿我自会去找你。”见自家的妹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楚汐不禁叹气,抬手,拍了拍楚岚的肩膀。“不相信姐姐吗?”

一晃十年,十年华衣,如火的枫叶林中,相拥的人,卷不开的缱绻流连。

“什么干什么,我当然是睡觉啊!”皱着眉,白晓颜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蹙着眉的云汐。

霎时,肃杀的冷然扑面而来,女子仿佛站在云端般,凌驾之上,俯身而望,周身那迫人的气韵,好似卷起了气浪,不寒而栗。白晓颜绷紧着神经,抿着嘴唇,握着茶盅的手指有些泛白。

“喂!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我想的不一样。”白晓颜面瘫着脸,眼神传递的信息名叫‘怀疑’。“给我说实话,你想说什么?”眯着眼,白晓颜威胁的掐了掐诺烟的小肉脸。

“诺烟!你说什么!”炸毛的小玉儿横眉冷竖,那眼中迸出的火星字简直能将诺烟丫头的身体戳出了几个火窟窿。

“谁情了!”暴怒的吼了一声,白晓颜紧紧蹙着眉,不知为何,想到~情这两个隐晦的词语,白晓颜的脑中一下子就闪现她和那女子交缠影像。

“那小姐,早膳?”

“滚下去!”女子困难的喘息了数声,像是使用上了所有的力气,轻咬着下唇。

“你个小鬼!就会向我撒娇!”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对着小狐狸的脑门就是一个脑瓜崩。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小龀牙一副吃饱了还挑事别扭万分的表情……

“人类那么卑微,吃了会拉肚子的!”龀牙表情严肃,眼中隐约闪现不齿。“洪荒之时,也只是低级的妖族以人类为食,像本大爷这样的大妖,自是不屑!”

“没什么啊。”原封不动的将对方的话还给对方,忽闪忽闪的眨着大眼睛,刘念昕笑的可爱。“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呢,早就买通了这里的人。”

“可以这么说。”继续摊手。

几声叩门声响起。“小姐。”

白晓颜嘴角一僵。

也就是那只看似乎还的小白狗,白晓颜无语的望着叼着骨头跑的欢实的小肉团,无奈的叹气。

养伤的日子很无聊,但总比忙起来屁股都粘不到凳子强。每隔一段时间各个掌事就会来到白晓宸的避暑山庄过来报道各业的情况,尤其是最近她们着手开始的茶商之事,布置安排,总是需要费些神。

其间,刘念昕也来过几趟,但也不知道这货怎的了,时常呆呆的看着一处或是傻笑或是蹙眉想着事情,总之就是神思不属。不同以往的是,两人交谈的语句中却是总会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当然,这个名字,每每都是刘念昕这个丫头片子提及。

本来刘念昕还想将此人引荐给白晓宸,但也不知道何种原因,总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不是今儿个下雨,就是对方有事,要不就是邺城内的学子出游,加之白晓宸这个避暑山庄着实有些远,通常从邺城到这里着实需要一天的时间,到了后来,白晓宸一挥手,果断的跟着刘念昕说等着伤好了,她做东,好好请请刘念昕口中的那位,至于邀请对方上避暑山庄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嘶~~~有猫觅啊~~~白晓宸摸了摸下巴,听刘念昕这丫头的话里,是个出游学历的富家子弟,好像,还是个女的吧。

难道这货现了什么商机?白晓宸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要不,刘念昕那个丫头怎么会时常的提起这个人。

但事实上,白晓宸这货想错了,而且绝对是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这天天气极好,鸟儿在枝头贼闹心的叫个没完没了,买回来的小厮再一次在打开的窗户外搔弄姿,龀牙则是在地上打滚要求吃骨头的各种傲娇。

对于这些,白晓宸表示,她真的已经很习惯了。

而现在,两个月后总算是修养的有些起色的白某人捧着一卷书,气色还算是不错的坐在太师椅上。但相比以往不同的是,不远处本来不该出现在白府的刘大官人唉声叹气的出恼人的噪音。

既然刘念昕这丫头到现在都没打算说还一直赖在白府不走,还摆出一副欲言又止故作悲古伤秋的蛋逼样,就说明了这货肯定是要和她说些什么,至于说什么,她还真的懒得问。

龀牙依旧不依不挠的各种打滚傲娇的要骨头吃,白晓宸拍了拍手掌,门外立刻就有侍女躬身进入,不多时,一块骨头被小龀牙欢快汪汪直叫唤的叼走跑远。

白晓宸懒懒的打了个哈气,神色多少有些倦怠。瞄了一眼快憋不出的刘念昕,白晓宸这货开始在心里面掐算时间。

果然,不到半刻钟的时候,刘念昕小眼神贼幽怨的看着面色堪称泰山崩于前面色都不会变一下的白晓宸,幽幽地吐出几个贼煽情的字。

“怎么办?宸宸,我好像恋爱了。”

“哦。”手不离书,视线一直放在书本上,白大官人淡定的翻了一页,面上的表情可称为面瘫。几乎每天这货都在说着什么恋不恋爱的,谁知道又是哪个蓝颜知己?

“但是,我好想爱上了一个女人。”见对方不为所动,刘大官人眨巴眨巴眼,幽幽的再次说出一句话,而这句话,成功的让白某人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别告诉我,你爱上我了。”白晓宸摸了摸脸,孔雀似的的自我表扬。“虽然说我很有魅力,长得不错气质又好,但我对你还真一点兴趣也没有,抱歉,我拒绝你的表白。”

“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听到白晓宸话的刘念昕立刻弯腰干呕了一声,方才还那副恋爱少女怀春模样一下子消失不见。“我是瞎眼了吗!喜欢你?!吃???屎吧你!”

“那你还是吃你自己吧。方便。”白大官人冷艳的高贵一笑。

“=_=……喂,我再和你说正经的事呢,你能不能认真点!”没好气的送给对方一个白眼,刘念昕拉着凳子拽到白晓宸身前的案几前,苦着脸趴在上面。“阿宸,我真的不骗你,我真的恋爱了。”

“所以。”喝了一口凉茶,感觉深秋的风有些大的白晓宸站起身子,根本就没有理会因为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后而更加频频放电的小厮们,白某人抬手果断的关上窗,心下却是叹了口气。

看来有必要和青叔谈谈了,自己虽说对女尊男比较排斥,但总是要结婚的,留下这些不安分的小厮迟早会出事,本来前一阵子买回来的就被她果断的差人又拿钱放了出去,谁承想,青叔又再次的买回了一些更加年轻貌美的。难道还真误以为她想要‘嫩一些’的男孩子?白晓宸有些哭笑不得,心里面草草的思量了一番。

娶夫郎吗?白晓宸愣愣的看着一处,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才回神过来。而一转头,就看到刘念昕那丫头放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