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说:“吐得这么厉害,还说没事!我送你上医院去!我的车在马路对面,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你今天这样打扮很漂亮!”他望着她说,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她已经几年没买新衣服了,鞋子依然是几年前的那双。

他愣了一下,接着解释说:“噢,问你的同事知道的。”

馨相信,她甚至相信这世上,只有杰一个人可以给她幸福。因为曾经分手过的勇,令她后怕,她记得在认识的最初,勇也是用他虚伪的行为,令她相信了他,从此后,她不敢再轻信承诺。

馨答:“没有!一天一天感到充实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木棉花开的季节,绚丽的木棉花盛开在这条路上,如同他们的爱情一样,在心的深处渐次绽放。

接着,他又说:“知道吗?你的笑容挺甜的。”

刚搬来这个房子的时候,馨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用热水洗了头,然后,她穿着睡衣,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望着远方,这几年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过,与勇在一起的恐惧消失无踪,看远处的城市沉浸在一片车水马龙里,而她的周围,没有任何的喧嚣。她心想着,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期,她就可以搬家了,以前,她用辛苦赚来的钱,一再地帮勇还赌债,或者充他的毒资,现在,她终于能留住钱,自己支配。在这虽然陌生却安祥的环境里,她感到平静与安定,幸福又一点点地朝她走来,她彻底地摆脱了勇的骚扰。

但总算,她获得了解脱,尽管一身的病痛围绕着她,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她并不爱他,也还好,没有爱上他,否则,将会跌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在和勇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已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自尊,她的年轻的生命似乎正在凋零,她觉得很累很累,似乎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加辛苦,她曾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坏的男人,但是经历过勇之后,才明白,父亲于勇,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强子的呼喊声震醒了她,她醒过来,努力地睁开眼,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眼前,站着强子,她一把抓住他:“强子,你终于回来了!”

“你去告吧,不怕,你就去告!别忘了,你还有强子!”

男声不屑地说:“你是说那块木头,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还指望她?我只想和你这个骚货洗鸳鸯浴......”

馨难过地问:“你怎么睡在这里,没有去上学?”

勇赌输了钱,睁红了眼,回家来向她要钱,她说:“没有,一分钱也没有!”

她曾在昏迷中被人侮辱,醒来时的疼痛告诉她曾受过的苦痛,这个心底的阴影,让勇用更为激烈的方式对待她,泄他的不满,而对他,她只会一味地流泪,把这样的生活当成对他的弥补,她对他只有亏欠,面对勇,馨觉得心情无比的落寞,每一次,当他朝她压上来,粗暴地在上面汹涌,似乎要把他的愤怒倾吐到她身体的内部,他从来只顾自己的需要,没想到过从梦中惊醒的馨,内心是怎样的一种难过,一想到要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她的心底就不寒而栗,在这过程当中,她感到如此的漫长难熬,有几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他摸到了这眼泪,却毫无怜悯,反而更激起他的暴戾,更加用劲地撞击,她的身体在他粗暴的搓揉下微微颤动,而他在事后竟然还能自顾自地吸着烟。

强子小小年纪已相当厉害,见善不欺,逢恶不怕。

强子很有礼貌地向勇问好:“叔叔好。”

冬天,在凛冽的寒风中,她走向车站等班车,坐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达酒吧,有一次,她在车上昏昏睡去,结果她下错了站,站在车站时,她的心里是一片迷茫,艰辛的日子里,她并不觉得苦,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在心里,她依然怀着希望,因为有了希望,现在的她甘愿承担一切的辛苦。

窗外,浮云朵朵,层层叠叠,往下看,是连绵万里的翠绿的山丘和繁盛的森林。

馨抖动着手,轻抚着外婆那张满脸皱纹的脸:“外婆,我是馨啊,你怎么了?快醒醒啊,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第一次登台,她人生地不熟,心中有点恐慌,凤拍拍她的肩说:“过些日子,就习惯了。”

在学校,17岁的馨,觉得自己已经与周围的任何一个同学都不同了,她只有缄默地对待所有的流言蜚语。

母亲身体不好,带孩子比一般人辛苦得多,所以,她和母亲、外婆轮流带他。每天,她给他洗澡、换尿布、喂母乳,但是她的奶水不够吃,婴儿奶粉又太贵,她只好给他喂稀饭,他照样喜欢,一口接一口地,吃得很快,她一边喂他,一边跟他说话,她的手指上也布满了婴儿的气味。

母亲跑到下面的级市场,买了婴儿的奶粉和尿布,这些日子里,馨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她的奶水一直不下。馨因为缺乏营养,奶水不足,现在,为了孩子她硬咽下饭菜,她心想,我既然生下了他,我就有责任照顾他,为了他,我必须活下去,给他一个幸福的人生。

她死命地扯住护士的外衣,扯得都变形了,她不想看到医生把这个血粘粘的小生命带出产房。

医生有点同情地说:“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没有办法流产,只能引产,这样,危险指数更高,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她强装笑脸,努力强迫自己下咽。

他们狠狠地将冰雹般的责骂砸在c的头上,末了,怂恿c:“赶明儿带你去酒店好好爽爽!”

母亲叹了口气,接着,离开了,馨哭得她心都要碎了,还是让她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吧。

馨摇摇头:“不!我想现在就回家。”

“怎么都是这些小黄毛丫头来买这种药啊?”

护士回答:“好像是......是心脏病作了,你昏了过去,被人救了。”

警察的目光紧紧盯着一脸老实相的c:“你说!”c怜惜地望着馨,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感到自己心依然痛楚,说起话来极其吃力:“我和他们不太熟,是不是B的女友我不知道,不过,她真的昏了过去,你们赶快送她去医院吧。”他依然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过错。

可是,就算是此时她苏醒过来,她的遗憾也无法弥补了,他凝思着望着这个女孩,面带忧伤,他明白,这件事将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导火线。

望着她,他想:她一旦醒来,知道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厄运,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屈辱?

当B从她的身上爬起的时候,回头一看,旁边站着个看得目瞪口呆的c,c低垂着头,没有一点兴奋的神色。

母亲拒绝再次接纳父亲,她独自带着女儿,经历着人生的风风雨雨,岁月的摧残使她过早的憔悴衰老,而她依然努力并不放弃,决定自已将女儿养大,并坚持培养她,给她最好的教育。

心底的苦楚一点一点地泛起,她只觉得眼睛疼痛,泛滥的眼泪随即将她吞没,她要再次揭起那早已愈合的伤口,此时,她满目疮痍。

勇回答:“当然,要不,我不会这么难受。”

勇在归家的途中,步履中布满着沉重,耳畔仍然传来馨坦然的声音:“这是我的儿子......”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差一点击垮了他,这是个令他无法忘怀的夜晚,想起来,心中依然有阵阵寒意。

勇想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馨知道,也许勇从未想过要与她结婚,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渐渐地,勇显示出很强的占有欲。

清晨的小酒吧,有点颓唐简陋,铺了红砖的地面,墙上缀满细碎的花朵,头上,灯光明灭闪耀。勇看见了馨,没有任何表情,依然如故,馨走上前,问:“你来这里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很担心。”

她的第一次爱情,就这样开始了,是和这个只有匆匆几面之缘的陌生男子,她甚至分辨不出自己到底爱不爱他,但她却很清楚地知道,他为了救她,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原本,真正该死的人是她,她要偿还亏欠他的一切,所以,她就只能做他的爱人,她明白自己并不爱他,但他确实是她的第一个恋人。

馨又点了点头:“是的。”

勇向前滑了一下,跌倒在地,然后望着车子变成一团烟雾,一动也不动了,裤子上的血渍已变成暗红。他望着眼前的一切,一脸的迷茫,有点手足无措,如此令人胆战心惊的结果,使他恐惧而无奈,在灵魂深处,他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而后,转为痛苦,他似乎一下子跌入无底深渊。

馨本能地用手一挡。

专业的经纪人也找上她,与她签约,她不知道与她签约的是现在响当当的演出团体,其旗下有一批颇有影响力的歌星,她签约只是为了谋生,仅此而已,她对出名没有任何的野心,虽然老板这样对她说:“我会把你培养为我们的台柱。”

有专门人员替她规划工作,所有的事情,别人都替她安排得好好的,她不必操心,彩排、上台演唱、宣传......都由她的经纪人来安排,“你只要人到。”这是他们对她的要求,对于琐碎小事,她不需要奔波劳累,比以前要舒服轻松许多。

在洗手间里,她又一次毒瘾作,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身上似乎被小黑虫咬得厉害,她无助地靠在门上,心想,也许自己随时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