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坡被震住,恍然看到那“玉腿”转身,于是立即弯下腰,几个翻滚,迅转到了大门边,假装在收拾鞋柜的样子。

朱月坡向他说了声谢谢,心想还好没说,不然王母娘娘看到她又出现,指不定会说她朱月坡拿她的园子当了公厕: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干活?

楚知忧一琢磨,一副故作沉思的样子说:“呃,不怎样,你看了我……”

胖子倒退了一步,一副长了见识的表情,朱月坡没理他,转身拉起罗裙女孩,“芊芊,我们走!”留下一堆吃惊的脑袋,拉拉扯扯地出了门。

常江潞看了一眼门外,想起自对楚采樵汇报了小建司机辞职和已经招到保姆的事后,楚采樵说的“以后就不用老太太送衣君,就让保姆送”的话来,于是对门口的朱月坡道:“小朱,你去送楚衣君,你就别去了。”第二个“你”,自然是指老太太。老太太识趣地解下已挎上老肩的楚衣君的小书包。

“哦,”朱月坡迷迷糊糊地答道,老太太把楚衣君的书包放到朱月坡手里,朱月坡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她漂亮妆容问:“现在?”

正好楚知忧下来吃早点,看着朱月坡身着一条及膝短裤,穿着一件背心,前面平的让人起不了非分之想,她还好意思愣,于是他对朱月坡叫道,“叫你去就去,赶紧套件衣服去了!”

被楚知忧一叫,朱月坡赶紧奔回房间,连跑边抓了抓了自己的蓬头,抹了抹自己的垢面,套上一件衬衣就奔到门口去穿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女主人叫嚣比楚知忧叫嚣更让她容易接受一点似的。

上车后她终于闲下来了,问那油条小司机:“校车?”

“不是……是她家雇的,每天接送小孩上学。楚衣君每天七点半上课,七点十分,车就来接。”

“到了。”司机“喀”地拉起了手刹。十分钟。可能郊区的缘故,别说没几辆车了,连几个人都看不到。

朱月坡站在门口:这就是那个著名的四国语学校?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她只看到校门外停满了小车,不断有小孩从各种小车里出来。他们稚气的面孔上是一种理所应当从从容容的表情。

“你新来的?”朱月坡看小司机刚才那么生分,猜了八九分,主动跟他搭话。

“是呀。你也新来的?”王小兵见他这么问,便反问道。他自然是他姐夫小建推荐过来的,但是,他好歹也在社会上混迹了一段时间了,身材油条依旧,但是观察能力倒是提升了一些。尤其是姐夫告诉他,在这种大富人家干活,更是要懂得察颜观色。

哦?没想到他也猜对了,看来脑子不笨。朱月坡又问,“你车开的不错,几年了?”

“你看呢?”王小兵有点得意。他这么多年,唯一可以骄傲一下的资本便是这车技。

朱月坡不以为然:“三年?五年?五年没有,你这么小……”

没那么小吧?王小兵看了一眼她,“我去年七月考的驾照。”

朱月坡一个白眼甩过去,这还没满一年呢?拿驾照的日子还没我长呢,凭什么让你做司机?

王小兵从镜子里窥了一下朱月坡,有点得意地浅笑着说,“不过拿照前我已经开了几年车了。嗯,八九年吧。小时候没钱读书只好到处找活干,从最开始的拖拉机开始,算算真的有八九年了。”去年考的驾照,仅仅是因为,去年他的身份证才够成年。

朱月坡没想到这小司机还是个苦孩子,连书都没得读过,早早出来养家,倒也挺佩服他,加上大家年龄相差不大,倒也聊得来。

2、

刚下车,一溜高头大白马从她面前走过,朱月坡吓了一跳,一看,不是什么王子也不是唐僧,而是红衣保安。大白马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出现,让她觉得了几分荒谬。想起紫霞仙子的话“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心想,还是人家紫霞觉悟高,仙人就是仙人。

回到“云裳园”,朱月坡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银色的敞蓬车。呵呵,“这么早就来客人了?”她上去拍了一下。

“嘿,小朱,干嘛呢?”丁侠晖正在门口沐浴着芳菲春色耍着格斗擒拿拳,看朱月坡的动作,忍不住问了一声,这可是常江潞的宝贝坐驾!

丁司机?月坡抬眼一看,他一副正义之士的表情,让她想起昨天那只胖手来,觉得有点可笑。

“你开来的?奔弛和别摸我都是你开?”

丁胖没回答朱月坡,只是走到朱月坡刚才拍过的地方,看了又看,又用胖手擦了又擦,就差跟那车屁股亲两个了,“知道叫‘别摸我’,你还那么大劲蹭?”

朱月坡真憋不住想喷出来,想跟他说,那不叫蹭,那叫拍好不好?但是,她怕会勾起他昨天的往事,他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便什么也没说。

走进客厅,老太太看她进来了便开始吩咐事情,又说,“常总今天出差了。知忧去了公司,让他舅带着熟悉公司一些事情,能帮忙尽量帮点忙……我中午要走,去接小弦子,下午回来。你下午把该做的做了……”

朱月坡这才注意到,回来的时候真没看见个人:小弦子、楚知忧、常总,好像确实都不见了。常总出差了?朱月坡一听常总出差了,马上就轻松了。再听说楚知忧那个大厌蛋也去公司了,老太太也要走了,就更高兴了。

这一家子难处的人都走干净了,朱月坡的心情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于是寻思着,是不是也溜之大吉算了……

老太太掏出药瓶。

朱月坡见状,上前一步说,“阿姨,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吧。”

老太太吓了一跳,不高兴地说:“维他命能有什么毒?我这回去还要两个小时,撑不住路上犯个病……唉,你去干你的活儿吧……”

朱月坡无语。

老太太吃了药,休息了一下,精神好了一点,便站起来,吩咐朱月坡几句走了。

3、

朱月坡看了看这个大屋子,正想开始行动,“嗡~~嗡~~”手机却震了起来,朱月坡掏出手机,一条短信过来了:“呼唤孔雀如草,我是太阳似花……你现在怎么样了?”

坏人哦,一看暗号,朱月坡就知道是谁的短信了。不过也多少有点感慨,这都好几天了,总算有人关心自己的死活了。

孔雀草、太阳花是朱月坡和林芊芊的绰号,两人得来已经二年多了,没事就用这个呼号打趣。所以这声呼叫,自然勾起了朱月坡又一次小小的回忆:那是大二的一个冬夜,林芊芊回来洗漱完后踢了踢对床的朱月坡说:“哎,有人给你取了绰号了。”

“什么?”朱月坡支起半个身子问。

“孔雀—草。”宿舍另外两个也是本省的,听林芊芊一本正经地说是这名字,知道林芊芊是欺负朱月坡不知道孔雀的意思,于是蒙被吃吃地笑了起来。

“孔雀草是什么东西?”朱月坡倒觉得好听。

“能是什么东西?草呗。”林芊芊纳闷,难道她真不知道孔雀是骂人的意思?于是继续糊弄她道:“据说跟太阳花是同一种系。”

“太阳花?太阳花不是向日葵吗?草跟花儿怎么是同一种?哦,我知道了,孔雀草是太阳花的叶子?不过,孔雀草,是不是想提醒我修修边幅?”

“你想的可真多。”林芊芊翻了个身。没想到朱月坡挺喜欢这名字,便失了继续谈话的兴趣。

“没事瞎想想嘛。那你肯定就是太阳花了?”

“怎么这么说?”林芊芊又翻了过来,觉得这取名的人跟这个傻乎乎的朱月坡还真是心灵相通。

“取这个绰号的人八成想说你是红花我是绿叶的意思,就像那个车夫说的……”

“瞧你,被人取绰号还这么高兴。”

“那是,这个绰号可比你取的什么朱肚皮高明多了,好听多了……”

朱月坡一笑,自己身陷囹圄,就靠一些稀薄的回忆活着了,看到芊芊的这个短信,自然是觉得心有灵犀……这暗语就暴露了信息的人人的身份。

跟两特务接头似的。只是内容让朱月坡有点迷糊,感觉好像林芊芊知道她在哪里一样。这也让她对林芊芊好几天不联系她起了一些疑惑,怎么突然联系还是用这种语句跟语气?

这样一想,她就直接拨了林芊芊的号码。

林芊芊看朱月坡拨了电话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芊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