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逗小孩也是要靠本事的。”

论长相、台风与基本功,许见欧不输任何一个当红的电视主持人,本来也有机会踏上更广大的舞台。毕业伊始在电视台实习,曾有四十多岁的女领导言语暧昧地向他示好,那位女领导手握重权,只要假意承欢他就肯定能够留下。别的人都求之不得的机会,可许见欧表明态度不想与娼妓同列,当场婉拒了对方的要求。电台工作虽较显冷清,但好在是非远比电视台要少,反正他本就家境殷实,报考播音主持专业只因个人兴趣,从没想过要靠卖身扬名立万。

“这里!”方馥浓拉着战逸非的手腕,将他带出了酒吧后门。而那四个痞子没想到会被突然蹿出的一个男人攻击,而且对方身手相当利落,看着像是练过的,迟疑一会儿后再追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别这么叫。”卡座上的战逸非冲圆圆一瞪眼,又把一杯半满的酒推到了方馥浓眼前,自己举杯与他的酒杯轻碰一下,微微一笑,“不打不相识,这杯酒干了,欢迎加入觅雅。”

顶牛的大学,顶牛的专业,战逸非倒也没表现出太多的赞赏之意,只微微点头说:“我毕业于澳洲的莫纳什大学。”

正当滕云他们要去见人,许见欧突然伸手拦在了方馥浓身前,说:“有些事,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滕云想赶上去拦他,自己反倒被拦了住。许见欧笑得一脸笃定,“别拦我们方总,让他走。”他顿了顿,故意大起声音说,“有些事情我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在你之前,上一任公关部总监离职后把别克换成了奔驰,自己开了家公司……”

就滕云的印象里,这小子皮囊虽花哨,生活作风倒一直还算克己,没有走马灯似地换自己的女友,也完全没扬长得帅的优势在男女关系上胡作非为。撇开商场上的逢场作戏不说,方馥浓大多数时间都保持单身状态,这些年能真正算得上是他恋人的,也就两个人。

“你这些年应该存了些钱吧,怎么还差那么多?”

学生时代的滕云几乎是所有同龄人的心头阴影,他是他们父母口中永远的“隔壁家的孩子”,什么都优秀得无疵可指。

那个跳楼的女人是叶浣君对门的邻居,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却没有丈夫。有些不太好听的流言说她是个小三,迟迟没有扶正后被赶到了这里。

美女冷笑一声,口气重又变得咄咄逼人:“可我不承认你又能怎么样,公司也不能以‘乱搞男女关系’这个理由就要我滚蛋。”

“没错,确实不能。”方馥浓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忽又一笑,“可我会去找物业,把公司里的探头录像全调出来,我相信孤男寡女总在一起加班熬夜,这些录像里一定有些能令人大开眼界的内容,我会找出你入职时登记的家庭住址和配偶信息,我会给你公婆、给你爸妈、给你老公甚至给你高中时的班主任都寄去一份……”

“你这样是犯法的。”女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声音也有些颤抖。

方馥浓笑容不减:“sueme”

“你太不要脸了!”女人试图使出最后一击,但这种骂人的话显然绵软无力,比这几个字更具杀伤力的言语攻击,这个男人也可以毫无愧色地照单全收。

“谢谢。”方馥浓充满风度地欠了欠身,然后挺直身子走了开,走向了会议室那扇闭合的门。他重又放开声音,看向所有被嘈杂音乐搞得莫名其妙的同事,向他们解释,“nightish,《byebyebeautifu1》,我不太喜欢这个乐队——但这歌很适合你。”

脸上笑容收尽,方馥浓一展手臂拉开了会议室的门,十分绅士地请那位美女出去。

美女浑身颤抖紧咬下唇,在音乐戛然而止之时,她终于放弃了挣扎:“我不看好这个公司的展,管理层一直在变动,公司成立到现在一点进展也没有,它迟早会被你们这些人给掏空。所以我打算……辞职了。”

然后她迎着门口的男人走向门外,她的年轻老板满意地一勾嘴角,微微弯腰摁下了通话键:“保安!到chris的办公室看着她收拾东西,她已经离职了,别让她带走属于公司的财产。”

女人向年轻老板投以怨恨的眼神,而对方则回以她一个非常冷酷的微笑:“我说了,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待市场部的白衣美女离开会议室以后,那个打从开始就困扰大伙儿的问题再一次被抛上了台面:这个一身骚包粉色的家伙是谁?

战逸非的脸上依然不见喜色,冷冰冰地看着方馥浓,看着他走来自己身边,站在了面向各部门主管的中央位置上。刚才生的一幕太过戏剧性,所有人都对这个男人十分刮目,更别提他一身粉红却又高又帅,这种不能更女性化的颜色与他举手投足间的翩翩风度如此相悖,又如此和谐。

因为情人被对方三言两语地撵了走,赵洪磊恶狠狠地盯了方馥浓一眼,这种极其不友好的眼神让方馥浓看了见,他毫不客气地以手指敲了敲对方面前的桌面:“你的领带冲撞了我今天的衣着,麻烦坐到后面去。”

在年轻老板的默认下,原本处于端的销售总监不得不坐到了长方形长桌的左侧末端位置。

“我叫方馥浓,eet-sme11ingf1oers。从今天开始,我将是觅雅的……”恰到好处的一个停顿之后,他再次露出微笑,一字一顿,“公关先生。”

对满眼黑白两色的死气沉沉早有微词,改革刻不容缓,初来乍到的公关总监马上点名正做着会议记录的老板秘书amy,指示她修改公司关于着装标准的员工手册。

“我说你记,可以吗?”见同样一身职业装扮的漂亮女孩点了点头,人高腿长的男人一跃身就坐在了会议长桌上,在周围一片惊呼声中继续说了下去——

“第一,裙长不准过膝。”方馥浓伸手放于自己的大腿根部,随后手指十分撩人地摸着那粉色西裤滑了下去,大约滑了十公分,止住了,“这个位置就刚刚好。”

“太短了。”战逸非在一旁冷声冷面地提醒,“她们是公司职员,不是坐台小姐。”

“你还戴着耳钉呢。”方馥浓瞥眼一指对方的左耳,微微笑着顶了回去,“你是公司总裁,不是酒吧少爷。”

见战逸非不再持有异议,方馥浓回头看着那个人事,对她继续说下去:“第二,鼓励低胸,深v,露出你们的事业线——”

公司it部的主管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也是觅雅为数不多的男性员工之一,他扶了扶自己的镜架,问:“那我们穿什么?我们也有新的dresscode吗?”

不满自己一再被打断,方馥浓抄起置于桌上的一份企划书就砸向他的脸:“闭嘴,没人管你穿什么。”停了停,才又说,“第三,穿白色、粉色的胸衣一律扣奖金……”

“等等……”一直刷刷记着笔记的amy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对方,满脸疑惑,“这个奖金怎么扣?你怎么可能知道女性职员穿什么颜色的内衣?”

方馥浓没有回答,而是转过一张神态严肃的脸,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的胸部。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连天生带翘的嘴角也抿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他的眼睛真能透过这身职业装看清女孩的内衣颜色,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是故弄玄虚还是天赋异禀。甚至在一个帅哥这样认真的注视下,amy都不禁感到两颊有些烫。

“白底紫色圆点,蕾丝花边,对吗?”一段相当长时间的注视之后,方馥浓给出了答案。而从amy那个惊慌失措抬手护胸的动作来看,这个答案完全正确。方馥浓相当自信地一挑眉梢,重又转头去看那些目瞪口呆的白领丽人们,笑了笑说,“如果穿肉色的——你就被开除了。”

“提个问题,我也要穿成那样吗?”

一段话被打断四次,方馥浓不快地抬起眼皮——问话的人是年近三十的公司财务,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却过两百斤,她的双下巴塌在了脖子上,宽松的黑色t恤和同一颜色的运动裤也没能掩住一身臃肿,他的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一幅不怎么和谐的画面。

但面对突如其来的着装改革,女孩显得跃跃欲试,一脸兴奋地问新任的公关总监:“我也要穿成那样吗,露胸,包臀,短裙——”

“no,no,no”方馥浓赶紧摇头断了对方的幻想,旋即又露出极为亲切而鼓励的笑容,“justbeyourse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