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是谁?”李持玉问。

太子失落,又耿耿于怀。那名女子是谁,为何不朝他跪拜?而且为何有大燕故人的遗风?

很好,她还是知道他的,可惜后来就露了破绽,因为她把他的字念成“予观”。

总以为林玉兰一辈子不会起什么风浪,却不想一个月前她把自己的父亲给休了,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她又把他之前的聘礼全数退回,看来真是脱胎换骨,比以前长志气了!

李持玉当然明白李老太太的心思,如今她恶名在外,自私保守的荣国公府岂敢与她沾边,恐怕沾染上恶名啊!荣国公府如此胆战心惊地保住盛哥儿与武安侯嫡女的婚约让她觉得好笑,真的有本事,怎么不建功立业去,打算靠着联姻东山再起有何出息?

李持玉很想哈哈大笑,但最终只是忍俊不禁道:“原来林大人眼中还有林玉兰这个女儿呀!”

“哎呀呀呀,我只是憋坏了过来瞧两眼,这一瞧林府的大小姐真令我印象深刻啊,爹爹你说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我呸你们个腌臜泼才,你们怎么不去死啊,山大王了不起啊,你娘的大舅还没媾和你娘生出你的时候我已经是这永安城里各大茶楼的大掌事了,别说这如意楼,就是祥乐楼、临江楼也是老娘一手操持起来的,你凭什么一上来就说这东西是你的要拿回去,难道十几年京城里的老板姓都睁眼瞎啊看不到实事,还是你这竖子小儿刚从粪坑里出来满嘴喷粪……”

恰如这一次,她也不会一味忍让——

李老太太说了一通,无非是荣国公府不打算留她们了,免得影响新妇进门。这样的高门贵府往往注重脸面,李氏又不是正牌的嫡亲孙女儿,还遭丈夫休弃下堂,岂能容于荣国公府。因此李老太太早前联系了李盈绣的姥爷家萧家,萧家又恰好同意李氏母女两投奔回门,便有了今天这一番探望,李老太太同意打李盈绣一笔银两,让他们在盛哥儿娶亲之前赶紧离开。

太子恋慕林敏筝,与林玉兰退婚,林玉兰激动之下与林敏筝争执,却不幸被推下水,还反遭人误会是她欲害林敏筝不成自食其果,最终积郁成疾一命呜呼,可怜可恨!

“谢谢王大夫,谢谢王大夫!”有婆子十分感激地哭谢,“王大夫,这是我们夫人给你的银两。”

殿中之人长长叹息。薛逸神思动了一下,本以为是她有所回应,但仔细一听,那声音却是十分苍老,并不似她的。那声音又说起,嗓音十分沧桑沙哑,好似老妪的声音:“驸马此话要是早一个时辰,公主有生之年也不会这么遗憾!”

没想到来接球的是崔璟,他把圆领长袍下摆扎起来束在腰口,露出白色的长裤,脚蹬黑靴,额头上绑一条代表右军的红带,因出汗,渗透得红带有点点湿迹。他站定在李持玉前方,跑了半场有些微喘,但端方自持的他很快平复气息,一双桃花眼冷冷清清地看向李持玉,带着惊疑与审视,许久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笑容,伸手向李持玉讨要蹴鞠。

张姥姥觉得解气了,跟了李盈绣嫁入林府十几年,没有哪一天受屈辱,之前还会哭闹咒骂,抱怨老天不公,渐渐地她都以为她和李盈绣本该这样苦命了,没想到小姐落水转性后,她们的日子好转了,不再受恶人欺辱,不再看着贱人矫情,反而时常狠狠地羞辱回去,看着林琅与江姨娘如此不痛快,心情说不出地好啊!

id="9_ad_1"ript="ggyqhhyggyz1js"

张姥姥咬牙切齿暗笑:“还不快滚么?”

江氏拉住欲争辩大骂的乳娘,悻悻地走了。

临出院门时正好碰到下人进来通报:“小姐,小姐,林府上的人来了,侍中大人与林二小姐皆在门外,说我们不交出江姨娘就要硬闯……”

众人吃惊,连李盈绣都惊愣地看了李持玉一下。李持玉只是笑笑,“那本小姐倒要出去看看了!”

他们一行人出到燕情园大门口,开门时果然见门外停着几辆马车,火把林立,侍卫成群。林琅可真带来了不少人了啊,为了一个姨娘如此兴师动众真是瞧得起她这位外室女儿,林琅对这位姨娘到底有多宝贝?

李持玉命人放江氏出去,江氏一边哭一边羸弱地走出去,娇柔低唤道:“老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林琅紧张地捧着她的手道:“夫人,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那个贱人和不孝女儿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江氏摇摇头,以手绢抹泪,可还是哭得十分伤心。

林敏筝唤了她一阵,见她哭得这么难过,不由得看向李持玉,眼里的恨意十分明显。

林琅气得吹胡子瞪眼,走上前道:“你这个贱女林玉兰,你以为你被休弃了为父就管不了你了?再是我不要的女儿也是我流出的骨血,我想怎么教训还得听凭我落!今夜你对你嫡母做了什么,从实道来,出来给你嫡母道歉!你以为……”

李持玉站在园内,隔着大门和几处台阶,如观赏跳梁小丑般高高在上俯视林琅,最终未等他说完,便命人狠狠地关上大门。那刮起的强劲的风甚至吹得林琅一脸面,当真是让他这位高高在上的侍中大人吃闭门羹的尘灰啊!也实足地不给这位以“父亲”自居的林琅脸面!

这关门声好似掴了林琅一巴掌,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么多的下人面前,林琅再度被自己的大女儿给羞辱了,下人们觉得,林大人的威仪好像越来越差了,无论自尊还是气场都被自己的女儿踩得连渣都不剩!

“你……”林琅还想朝里面大骂,但又觉得显得自己很没气场,怎么能被一个黄毛丫头气得跳脚,还是自己遗弃的女儿,怎么可以如此不自持!因此再是不服气,再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也只能负手转身离去。那一队浩浩荡荡地人马也终于自讨没趣地跟着离去了,不过林琅的心中始终难平,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忍下这口气。

同样心腹难平的还有二小姐林敏筝,父亲和母亲的一度遭遇羞辱她都看在眼里,憎恨像毒蛇,慢慢滋生在心里就消不去了,更何况还是自小而生的怨恨,终有一天都会爆出来。

…………

id="9_ad_2"ript="ggyqhhyggyz2js"

回到后院,众丫鬟奴仆都忍俊不禁,尤其是张姥姥和珠儿,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实在是林琅方才那表现让他们笑意不止,堂堂的门下省长官在他们小姐面前也不过如此,瞧他跳脚的模样哪还有什么威严?

不过林琅即便是大官吏,也无甚本事,当年也不是凭本事考取的功名,而是仰仗家族荫庇才爬上这样的位置。若换前两朝皇帝,中书门下尚书省长官还是朝宰的时候,侍中官阶还是很高品级大官吏,可在先皇晚年起,先皇开始重用尚书左右仆射,内阁大事均移交两位阁老掌管,三省长官形同虚设,虽占着宰辅的头衔却已无宰相的实权了,真正的定夺大权皆在尚书左右仆射手中,因此朝中有称尚书左仆射崔玄寅与尚书右仆射沈之轶为实至的左右丞相。

张姥姥笑哈哈道:“我看林老爷今晚要睡不着了!”

珠儿点点头,骄傲地撅着嘴答:“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江姨娘!”

两人凑头低语了两声,又止不住地笑,完全不顾走在前头的夫人小姐两位主子,没办法,实在太高兴了!

李持玉淡然无所谓,凭前世与朝臣斗得你死我活的经历来看,虐渣真真只是她调剂心情的闲玩小乐。

李盈绣却没有表现得这么开心,自见了林琅一面,她便开始垂泪,不同于见到江氏的苦闷不甘心,而是伤心失落、抑郁难受。

女人心情如同云雨变幻莫测,可李盈绣这般的状态,李持玉还是猜到的,无非是见着林琅维护江氏却忽略视她,心情压抑难过罢了。

琳琅这样的人渣居然还得李盈绣爱恋,李持玉不能苟同,但不好在李盈绣伤心时狠心打击,只能默然随她回了主院,之后对下人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张姥姥与珠儿错愣,乖乖地打所有人出去了,只留她们母女两。

李盈绣进到上房,抹了抹眼泪回过身来轻柔道:“玉儿,天色已晚,你还不打算回去休息么?”

“母亲若有什么话,便都说出来吧!”李持玉欲打开她心结。

李盈绣摇摇头,到罗汉床边坐下,却不愿开口,神情还是非常地伤心失落,有种看不到希望的灰败。

李持玉皱眉:“莫非母亲觉得……今夜我这般对林琅和江姨娘,不妥?”

李盈绣仍是摇摇头,许久,终于抬起头来,似乎鼓起了一丝勇气道:“你很好,甚至比我女儿好太多太多,可惜……你不是我的女儿,再大的报复与争夺于我而言,都不如我女儿还活着地好……”

这篇不错推荐先看到这里加收藏看完了表些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