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东方苏云的安排,陈传宏唯一的儿子陈忠明在妻子夏梅的陪伴下也随后来到了父亲的墓前。

对唐钊锋来说,陶智刚是陌生的,不好意思先开口,就对李庆华说:“李队长,你先说吧。”

那天夜里,当他杀死了意想不到的闯入者,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却惊醒了东方苏云,他的计划不得不胎死腹中。本来,站在后阳台上,进行了半个多月的仔细观察后,他对东方苏云的起居习惯已经了如指掌,他设计的计划也是天衣无缝,只是一直在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你知道樱花产自哪里吗?”东方苏云抚摸着樱花粗大的树干,问了一个妇孺皆知的问题。

小胡子垂头丧气地坐到地上,点上一支烟,猛抽一口,不说话了。

谁也不知道白小嘉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茶坊装扮成这副模样,大家知道的是,她并非佛家信徒,地道的凡夫俗子。大家还知道,嘉喜茶坊因此独特的装潢设计而名满齐南,顾客盈门,让白小嘉赚了个钵满盆盈。

马正光答道:“宾馆。”

杜志杰从丁立琪的嘴里一把将烟夺下,然后按灭在烟灰缸里,厉声责备说:“你能不能少抽点儿?人都快让你呛死了!”

不一会儿,东方苏云的视线便被一个红艳的身影挡住了,他定神一看,原来是《社会聚焦》栏目制片人何影娴。当然,东方苏云是在电视上认识她的,就像昨天晚上看到她主持的“探险寻宝”的节目一样。刚才说过,何影娴的请柬是由东方苏云先生亲自签名的,但是,所有新闻单位的请柬都有他的签名,何影娴并没有什么特殊,绝对的一视同仁。

“没错,哥。”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小胡子说,“人和车都没错,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没错,我保证。”

年轻职工喝了口水,才继续说:“我父亲是‘文革’中的红卫兵小将,曾参加过当年的进山寻宝活动,他们是打着‘破四旧立四新’的名义去的,一行十多人,红旗高举,浩浩荡荡,用当时的话说,革命的歌声响彻云霄,结果进山后不久就迷了路,个个魂飞魄散,有两名红卫兵还失踪了。”

东方苏云若无其事地说:“你看,我不少胳膊不少腿,这不是好好的吗?”

唐钊锋比何影娴高两级,也就同学了一年的时间。他们都是大学田径队的骨干分子,专长都是中长跑,还是拳击练习的对手,所以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唐钊锋学成毕业在家待业半年,后在英雄山下的文化市场开了一家古玩店,做起了倒卖古玩的生意。当然,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他的那些东西多是赝品,没有几件值钱的,是专门糊弄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富人的。

吸引东方苏云目光的是一条“探险寻宝”的新闻,说的是齐南市一家企业起并组成了“金马山探险寻宝队”,准备进山寻宝。

王老汉听了李庆华要存放车辆的要求,爽快地答应下来,还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并指着一处缝隙较大的树丛说,那里好像就是一条上山的小路。

李庆华他们谢过王老汉,匆忙吃了点东西,然后便背起各自的背包向这条疑似的小路走去。

谁也不会想到,这条由腐烂的树叶铺成的小路是如此通畅无阻,尽管是弯弯曲曲的,又时窄时宽,却好像一直能通到半山腰。李庆华他们突然现,金马山之险原来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长年累月积聚的树叶足有半米多厚,一路上,他们就像踩在棉花垛上,身子东摇西晃,轻飘飘的,无不顿生腾云驾雾之感,竟然有几分惬意涌上心头。

“李队长,照这个前进度,我们两天内就可以到达跳马崖了。”唐钊峰擦了把汗,喜气洋洋地说。

“是啊,没想到啊。”李庆华打开军用水壶,喝了口水,说。

然而,他们过于乐观了,走出这片原始森林,小路就突然消失了,映入眼帘的便是难以逾越的一道道悬崖峭壁。他们知道,跳马崖就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但是现在,却看都看不到了。李庆华马上决定,在此支起帐篷过夜,养精蓄锐,明天再起冲击。

第二天成了最为艰苦的一天,由于没有路可走,他们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登山工具,手脚并用,艰难爬行,就像三只步履蹒跚的乌龟。一天下来,人困马乏,浑身都累得散了架,却上升了不到一百米。

此时此刻,在第三天的这个早晨,唐钊锋和张前进也都钻出了帐篷,站在李庆华的身后,迎着朝阳,等待着李庆华的命令。

开弓没有回头箭,无限风光在险峰,在李庆华的带领下,探险队继续向上攀登。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再次走进了一片枝叶繁茂的树林。

张前进背靠在一棵大树上,摄像机的镜头向山上拍去,拍完了近景,他便拍远景。随着镜头的拉近,他惊喜地现,上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是一块被枯叶覆盖的平地,足有半块篮球场那么大。

“李队长,上前方有一块平地,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吧。”张前进放下摄像机,说。

实际上,李庆华和唐钊锋已经用肉眼看到了那块被树叶覆盖着的四周隆起的平地,李庆华甚至已经决定,今天晚上就在那块地方支帐篷过夜。

“弟兄们,给我冲啊!”没等李庆华说话,唐钊锋就快跑几步,然后一跃而上,双脚平稳地踩在平地上。

随着唐钊锋的双脚落地,厚厚的树叶蓦地裂开了一条缝儿,唐钊锋哎呀一声惊叫,身子马上就消失了,接着便有一股水泡咕咕冒出,缝隙随即合上,恢复如初。

这是一处停喷多年的泉眼,深不可测,泉池成为一潭死水,天长日久,水面便被树叶一层层地覆盖住了,就像一块平地一样。

“唐哥!”张前进大声呼喊着,冲到泉池边,欲跳下去救人。

“别动!”李庆华一把抓住张前进的背包带,高叫道,“你跳下去也就没命了!”

“那怎么办?李队长,救人要紧啊!”张前进的脸涨得通红,眼泪也快要掉下来了。

“快去找棍子,找棍子!”李庆华命令道。

唐钊锋的好水性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在学校还受过水中逃生的训练,他憋住气,挣扎着摘下了身上的背包带,然后双脚用力一蹬,双臂划水,奋力跃出水面。接着,他深呼一口气,吐出口中的污水,拭图抓住池边的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却双手一滑,再次沉入水底。

张前进奋力折断一根树枝,冲了过来:“唐哥,挺住,挺住啊!”

“唐钊锋,这边,往这边来,抓住棍子,这里有棍子!”李庆华大声喊道。

寒风劲吹,水冷刺骨,唐钊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浮出水面,但是,他已经游不动了,头顶在水中时隐时现,双手在空中蛮无目的地舞动着。

张前进将棍子伸到唐钊锋的头上,他却怎么也抓不牢,几次勉强抓住又脱落了。李庆华急中生智,迅将登山绳挽成套扣,向唐钊锋高举的手抛去,一次,两次,三次……眼看唐钊锋就要坚持不住,再次沉入水底,终于,套扣准确无误地套在了唐钊锋的右手腕上,李庆华用力一拉,唐钊锋的手被死死地拴住,张前进扔掉棍子,和李庆华一起将唐钊锋拖了出来。

唐钊锋得救了!他像一个醉鬼一样趴在地上,吐着肚子里的脏水,浑身抖,眼冒金星。

李庆华举目四望,在泉池后面就有一处裸露的小山洞,他和张前进一起将唐钊锋架了进去。这时的唐钊锋已经缓过气来,只是觉得有些冷。张前进连忙为唐钊锋铺好防潮垫,将他搀扶上去。

“太危险了,唐哥。”张前进有些后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