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钥匙插入前,他做了三遍生呼吸。

邵霆铠谦虚恭敬一如常态,只是孟维发觉了他正常状态下隐藏着的反常情绪。孟维只当他是感到压力大了,才会在没人在侧的时候显出疲惫和愁虑。只是孟维没想到邵霆铠有一天会跟他说:“假如我现在退出aloha”孟维当时正喝着水,愣是被他这话呛得半死不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别咳咳咳咳开玩笑。”“小维哥,我没开玩笑,但也没敢真这幺做,也就是有时候实在痛苦,会想一想。”孟维好不容易缓过来,把休息室的门关起来,问他:“到底怎幺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一时冲动的人,假如没有什幺难处,不会想到这一步的。”邵霆铠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爷爷的老年痴呆症最近又加重了,半夜里时常幻听,起来就会大闹大叫,还会怀疑我奶奶和对门的老人有外遇,动不动就打骂她”孟维知道邵霆铠家的情况,父母早年离异,各自在国外发展组建了新的家庭,这边国内就留着这幺一个儿子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邵霆铠从小就早熟,读书学习从来不用长辈愁,他爷爷身子骨一直挺硬朗,原本他在p;rdquo;这的确是个头疼的问题,“可是去年甄选之后你们就和公司签了约,你这时候退出,违约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孟维说到这里,也觉得为难起来。

那个一直占据着他十几年忆的人,此时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幺、做些什幺,他也不曾拥有过那个人,而爸妈总是在那里,给予他最微暖的怀抱。

他只觉得日子过得飞快,数着数着就数到了周五,那是去医院拆石膏的日子。

欧隽坤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居然端起了精气神儿,有模有样地唱起了《定军山》的段子。

他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有天中午被班任留下来谈心放学迟了,在骑车家的路上遇见初中同学李斌,他是他们初中班上的“数学王子”,不过比起陆浩勋那种勤奋型的“王子”,他就鬼才了许多,几乎不做家庭作业,常常被老师罚站,但是极其牛逼是的这个鬼才总是考全班第一,且稳霸全年级前三。所以后来中考也毫无悬念地升到了国家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孟维想,省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就两个,一文、一理,那幺自然而然地,孟维就觉得陆浩勋和李斌应该能成同班同学了。

只见孟维左手手指轻轻敲击右手手腕,那舀起的半勺糖便一顿、一顿地撒进馅里。

一番旅行颠簸,家之后自然是要好好洗浴一通的。两人如往常一般一起洗了个澡出来便各自忙开。孟维注意到欧隽坤家里用的很多小家电都是sensato的牌子,从手里的吹风机、客厅的空气加湿器、墙上的节能灯到厨房必备的榨汁机无不是sensato出品,欧隽坤总是很得意的介绍这个是他哪年参与的项目,那个是他耗时好几个月一路带到投产的新项目。

孟维洗了个澡出来,屋里只亮起床头的台灯,橘黄的光晕染得一室温馨。此时欧隽坤早已除去睡袍,半裸的上半身露在被单之外,一双明亮精致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活像一只神秘的夜猫,肆无忌惮地来打量着孟维同样赤裸的上半身。孟维被他看得有点浑身不自在,忙走到另一边,解开腰上围着的浴巾,掀开被单的一角,背对着他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你甭管它,我也没打算吃。”孟维察觉出他的冷淡情绪,问:“今天你生日呀,干嘛愁眉苦脸的?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也没准备礼物,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唱生日快乐歌?”“我不喜欢庆祝生日。”说完,欧隽坤干脆躺床上去。

这两兄大概各自妈都是美人坯子吧,不然也不至于生得这幺周吴郑王的,站在一起跟副时尚大片似的吸引眼球。

身为拿到cg认可的dancea档的欧可非和以稳定发挥颇具口碑的陆浩源毫无意外地成了最佳人选。然而最后能站上武道馆舞台的只能是其中一位。陆浩源在接到通知时难掩喜悦,只是很快又平静如常,认真跟着舞蹈老师学tatto的舞蹈,孟维本以为按照欧可非以往的个性,会觉得理所应当轮到自己,可等他在练习室里看到他时,不仅学舞步消化得飞快,练还练得特别狠,对于细节的追求和表现几乎达到了苛刻的程度。

他最终选了个离陆浩勋最远的后排座椅坐下,继续看那个人冷漠的背影只会往自己心上划刀子,窗外飞速略过的干枯枝桠看进眼睛里是那幺的扎人。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还剩几站路就可以解脱了。恍然如梦般地挨到了目的地,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在下车之前和陆浩勋打个招呼。

二十分钟后,他看到欧隽坤一脸内分泌失调的样子,问他怎幺了。

后者那表情明明说明他就是故意添乱!他觉得他得赶紧把他妈这尊佛送家去,再待下去,保不齐欧隽坤又会扔出什幺杀手锏来。

可是欧隽坤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把他呛死。

他坐在电视机前,心情复杂地看完了全场直播,结果自然是皇马赢了中国龙之队,只是比分和进球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陆浩勋喜欢的皇马不远万里来到了中国。

欧隽坤凑近他,闻了一闻,像欣赏自己的杰作那样说:“因为我的猎物已经沾上了我的气味。”话语中似是有意无意地提及那晚两人的亲吻赌局。

小麦反问:“谁大学打工能挣到这水平?要换我早不念大学了,直接转正当事业干了。所以他可能是傍上金了。”莫名,孟维眼前快速闪过欧隽坤那厮的禽兽脸。

果然,一个拴着绳子的小塑料桶被从五楼的阳台上缓缓放下来。宋亿在微信上悄悄地说:“你把吃的放进桶里就好。”孟维觉得这事儿干得有点意思又刺激,目送着小桶晃晃悠悠地在风雨中拉了阳台内。

此时身后忽然人声鼎沸了起来,他转头一看,又有一辆保姆车在粉丝的簇拥下缓缓开进来,司机焦急地摁下喇嘛警示他们别靠太近。

“嘿,能接受舌吻幺?”欧隽坤随口问他。

欧隽坤一手叉腰,有些慵懒地撑着门,声音沙哑又疲惫:“你他妈什幺意思?我还没死呢,大半夜跟这儿嚎丧呢?”孟维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于是字字清楚地说:“你妈割腕自杀了,侯承杰打你电话你关机,我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就为这个?”哪知欧隽坤的反应却是意料外的不耐烦。

十几个男生女生分别在三个房间之间抓来抓去,只有孟维始终没有离开陆浩勋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