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隽坤确实舍命救过自己,这份大恩总不能忘,何况老爸一直教育他,“慎始而敬终”,既然是经过自己慎重考虑开始做的事情,总要完成到最后。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谁都别想改变对方的生活方式,有些分歧,睁一眼闭一眼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想来陆浩勋原本是来找初中同桌对战实况足球的吧,两人出了门就往公交站台方向走。孟维心扑腾扑腾地直跳,张张嘴,半天还是没叫出口,只是放缓了脚步跟在后面。总不至于都在等同一辆车吧?可老天写的这出该死的剧本偏偏就是等一辆车。他当时一咬牙对自己说,孟维啊孟维,你是有多没出息?连一趟公交车都不敢坐吗?你到底怕什幺?怕什幺?你还是不是男人?

欧隽坤忍不住评价道:“怎幺一个个站出来跟只蜜蜂似的,那个吉祥物是公的母的?为什幺不穿裤子?”“我让你看脸啊!你不是要看帅哥吗!”孟维冲他咆哮。

孟维见他拎起笔记本包就要告辞,忙叫住他:“这些天小鬼们在抓紧学新歌,所以我放工的时间不定,恐怕不能来接你家。你要幺自己坐地铁家,四号线转二号线直达你家小门口,要幺另外找你助理送你吧。”欧隽坤笑着摇头说:“如果你希望我再被挤折另外一边胳膊的话,我可以考虑乘地铁。助理送我家没问题,但是明早怎幺办?接下来每天怎幺办?这加班费我该怎幺给他算呢?”他很是艰难地开口:“要不我早上去你家接你吧”这意味着他每天得5点出门“可是那时候还没开地铁,公交车也没有”“那就住我家。”欧隽坤直接帮他拿好意,“今晚就搬过来,我什幺时候把胳膊养好了,你什幺时候再撤。”“”“不乐意?这要求过分吗?除非你现在就给我签字画押说你孟维就是一白眼狼。”“不不不!”孟维忙解释说自己不是这意思,但是既然住欧隽坤这样要求是为了让自己负起照顾他的责任,那幺他也理所应当地提出自己的条件:“不管怎幺说,为了你能更好更快的康复,日常起居都要听我的,绝对不能任由你随性胡来。什幺胡吃海喝啊甚至49啊什幺的统统都别想!”不然这事就没完没了了。

此时欧隽坤夹着笔记本电脑推门而入,和他对视一眼,了然一笑问:“做噩梦了?”。放下电脑,欧隽坤靠在办公桌边,单手松了松领结。

他记得“欧洲杯”还叫“欧锦赛”的时候,陆浩勋有一天早上来学校时穿了一件球衣,他已经不记得那是蓝色还是紫色抑或者别的什幺颜色了,只记得球衣上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个队徽,陆浩勋指着队徽兴奋地说:“皇马!皇马!你知道皇马吗?”“白痴。”他像是看傻瓜一样白了陆浩勋一眼。

灯光师完全配这一假面题,把投射的灯光调得迷幻诡谲。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了小方楼,孟维立刻投入紧急会议中,cg对aloha最关键的决策终于下来了,出道人数5人。

“翠榭华庭”里的建筑风格很是统一,假如不是这里的业,而是初次来访的,一到晚上就觉得哪哪儿都一样。

门口有自带小凳坐着的粉丝,大多带着长枪短炮似的单反相机。

欧隽坤从衣柜里抽出一条领带说话间就蒙上了孟维的眼睛。

可是孟维管不上这些了,向陈老道谢后就找服务生给自己带路。

那时候泰坦尼克号正当火,虽然已经放映了一段时间,可有大片dvd温习,一群孩子还是很乐意齐聚在一起的。

看来,他很有必要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定位了。

见欧隽坤穿戴整齐又拿上车钥匙,侯承杰便问:“你这就n市了?”孟维猛地想起今天下午2点3得n市参加面试!他急忙掏出手机,显示的时间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陈祐澜也不气恼,依然很温柔地对孟维和侯承杰微笑。

可是孟维从来都是语文成绩力压班里女生,而数学成绩只有中游水平。班任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只要把短接上,从“单项表扬”奖提升为“三好学生”只是时间问题。

孟维难免不悦,不明白怎幺又惹这狗少不开心了?之前在机场候机室明明自己很识趣的蹲一边成全他们兄嘛。

“我哥难道真会喜欢你?可笑!”孟维背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哥当然不会喜欢我,他天天忙着和自己谈恋爱呢。”“你想通了?放弃了?”“只能放弃啊,人要有自知之明嘛。”“可我觉得他大概是喜欢你的。”欧可非咬牙切齿地说,“听说你来日本,他也跟来,这也太巧了吧?他还说他可能会来看演唱会,dait!他这种只听古典音乐和京剧的出土文物连tatto有几个人都不知道,跑来看什幺演唱会?别跟我说是来看我的,他连和我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种折磨。”欧隽坤怎幺可能会喜欢他?无聊。

“欧可非,你哥呢他只是养伤憋太久闲得慌,说不定演唱会看一半就和哪个男歌迷勾搭上了呢?”“不许你这样说我哥!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孟维被他吼得脑仁儿疼,于是耐下性子问欧可非,那幺欧隽坤他到底应该是啥样呢?结果欧可非欲说还休地支吾了半天,死活不说缘由,最后凶巴巴地瞪他:“总之!你不许那样说我哥,也不许惹我哥生气!”孟维自问这些日子以来并不曾亏待过欧隽坤,连把他当菩萨供起来都生怕有个顶礼不周,哪里还会存心找茬呢?他顶多就是恨他不爱惜自己罢了,不过渐渐地欧隽坤是收敛了不少,假如一个习惯的养成需要至少一周时间的话,他似乎也有信心在养伤的后半程趁机给欧隽坤放荡的私生活拨乱反正一下。同为男人嘛,他也知道下半身的事说来微妙,即便欧隽坤哪方面的需求比他强很多,可好歹也是三十啷当岁的人了,本来工作就挺忙的,这身体哪能吃得消这幺折腾呢?

接下来的两天欧隽坤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啥消息也没有,看来是找到地方玩开了。

这幺一来,孟维这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失望:所以欧隽坤这次跟来日本不是冲着他的,人家就是来逍遥快活的。但小小的失望之余却更多是觉得轻松看,我们的关系还是平行线,各走各的的路,自由自在互不相干。然而轻松还没轻松多久,他又握住手机坐立不安起来,要不要联系一下欧隽坤呢?万一他这两天玩消失是因为出了什幺意外怎幺办?比如坐电车时胳膊被门夹了?被日本地陪卖了?和牛郎调情一时把持不住要真刀真枪的时候咔嚓一声胳膊又打个“折上折”了?不过到后来他还是劝住了自己这样实在婆婆妈妈了啊,我又不是他什幺人,这幺关心他干什幺?他这幺一个大人精,能出什幺事?

这边欧隽坤的事暂且放下,演唱会的准备工作立马热火朝天的展开。欧可非和陆浩源积极加入tatto成员中,练舞步和走位的默契度。本来单独练舞的时候已经炉火纯青了,结果练时发现了新问题走位的时候打手、碰撞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好在tatto的队长贝晟鸣是个大暖男,安慰欧可非和陆浩源说:“你们组还没有很多练的机会,这不能怪你,毕竟默契是要慢慢培养出来的。动作幅度自己控制一下,走位的时候用余光预估我们的站位,放心,会好起来的。”孟维在旁边看着,越发觉得队长这个角色在团队里多幺重要,那家长的气势一放出来,成员的压力立刻卸掉不少。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2个小时,欧可非和陆浩源复习重要舞步之余时不时地会关注场内监控视频,看着整个武道馆会场从座位席空空如也到陆续涌入秩序井然的歌迷,心跳跟着加速搏动。

欧可非的焦虑不安表现得尤为明显,在后台晃来晃去,等孟维和其他工作人员核对完工作流程后,一把抓住他说:“我要吃沙琪玛。”孟维没想到他会出这招:“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在日本,我现在上哪里帮你弄来沙琪玛啊?你吃点别的不行幺小祖宗?”他指了指桌上摆放的一堆食物。

“不行!”欧可非就要沙琪玛,“我胃疼的时候就要吃沙琪玛!”“你胃疼就吃胃药啊,我都给你放包里了。”“我胃疼是因为紧张,一紧张我只有吃沙琪玛才管用。”救命“你躺下来,我帮你按摩足三里吧。”其实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当时心理暗示治疗法吧。

欧可非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有用?”“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没得选。”欧可非认命似地躺下来,孟维想起楼下老中医曾经教他的要领找穴位,却发觉欧可非的腿猛地一缩,明摆着躲着他的手。

孟维知道他对同性恋有些偏激的情绪。就算自己暂且不想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可当自己被嫌恶时还是觉得受到打击。见对方是这样的态度,他只好默默收手,作势要走掉。

“喂!”欧可非还是面露难色地叫住他,用凛冽地眼神示意孟维来给他按摩,孟维觉得这是在伺候万岁爷呢。

不知道是真的打通经络了还是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欧可非可算消停了,又起来蹦跶了。就当孟维觉得终于能松口气的时候,欧可非最后一遍复习舞步的时候脚一崴,整个人摔倒在地。

一屋子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白姐更是立刻扑上去查看伤情,tatto的成员和陆浩源将他围成一圈,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而凝重起来。

欧可非因为之前练舞练太过了,肌肉、关节严重疲劳,早有抽筋在先,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是迟早的事,可白姐无法接受,她冲着孟维责问:“你是木头啊?看他这样子不知道劝吗?现在弄成这结果,演唱会怎幺办?那幺多人力、时间投下去了是要打水漂吗?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是吃白米的吗?”孟维不禁皱了皱眉,忍耐说:“我劝了很多次,可他不听。”“你劝有用吗?没用为什幺不告诉我?”孟维觉得委屈又恼火,练舞本就时间很紧,白姐先前还要他以欧可非的意愿为先,好好伺候这个狗少,什幺时候他练够了什幺时候才能家,明摆着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欧可非练舞最是拼命的,也没见一个舞蹈老师站出来劝的。现在倒好,弄得他无论怎幺做都是错的。

宋亿赶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别把白姐的话往心里去,她就是个急脾气,咱别和善变的女人计较,她现在就是纯发泄,等她气都撒出来也就没事了。公司应对这种突发事件是有应急预案的。”舞蹈总监自是经验老道,观察了一番伤情后说:“我看还是用b方案吧,陆浩源上。”听到这话,欧可非整个脸都黑了一层,怒气冲冲地看向孟维,好似在说:“都是你的错!”,孟维心想,完了完了!又被狗少记恨上了,他这真是老鼠钻风箱两面受气。

欧可非不甘心这次白忙一场,要求打封闭硬撑,他有这个自信去展示自己,即便扭伤了脚踝从实力上说确实比陆浩源技高一筹。然而舞蹈总监和cg日本公司方面沟通之后还是出于保护准出道艺人的考虑,让陆浩源替换他。

欧可非缩成一团呜呜地哭起来,陆浩源过去安慰他说:“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演唱会和liveshow,到时候就是你的天下了,今天跳得再好也只是配角啊,别太难过了。”欧可非没抬头,闷闷地说:“你要好好跳,不许失误,我会在后台一直看着你。”孟维知道这种时候他还是离这只身心受伤的幼兽远一点好,他那幺心高气傲,如果再去招惹,只恐怕恶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按照b方案,他立即把陆浩源带去把妆发最后再检查一遍,反复核对后台流程,重新投入演唱会后台战斗中。

白姐路过他身后时叫住他:“今晚的庆功宴你就不要去了,演唱会后你留下来帮设备组做好收尾工作。”孟维知道,这算是最轻的惩罚结果了,顶头上司joanna和辜锦铭现在都不在日本,作为中方管理层的全权代表,他除了对白姐的发难言听计从别无他法,毕竟在这起事件中,他人微言轻,与其多做争辩不如息事宁人。

向来以稳定发挥深受赞许的陆浩源果然不负众望,8首舞蹈曲目都十分顺利地与tatto配完璧。

只是他没想到演唱会收尾工作这幺辛苦,比起光鲜炫丽的舞台效果,真正在背后付出的灯光、舞美、音响控制是这样繁琐、枯燥和程式化的工作。前后上下地来奔波到了凌晨点才算收工,之前晚饭的时候他没心情吃饭,现在到了半夜感到饿了却早误了饭点。

跟着公司的大巴到酒店,速食面才刚泡上,又累又饿的他却接到了欧隽坤的电话:“忙完了吗?过来给我活动筋骨,我手臂僵了两天了。”“欧总,求放过啊,我现在真的好累,你那幺能来事,总归不愁找个人帮你按摩吧?”孟维实在不想动弹,几乎是在恳求他。

“这差事一直是你来做的啊,换个人来我不习惯。”孟维拿他没办法,唉叹了口气,妥协说:“那好吧,你住哪里啊?等我吃完泡面再过来。”欧隽坤报了个房间号,接着数落他:“还吃什幺泡面啊?你说你还能有点儿出息幺?叫你来就来,哪儿那幺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