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伸手一指张秉的车队:“就在车中!”

临走之时,他为兄弟们上了香,跪在废墟旁边用力地磕了头,心中默念:“兄弟们,一路走好。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重聚了。”站起身,他再次深深地看了这片废墟一眼,将眼前一切刻在回忆,狠心切断心里的不舍,坚定地离开,不再回首。

哭声忽然又起,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忍不住捂住双耳,难听的令人发指!张墨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已经不哭了,怎么还有声音?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肚子,难道这也能练成江湖上传说的“腹语”?

张秉一夜之间明显苍老了许多,全无总镖头的威严,倒似是看破世俗的高僧,不复争斗之心,只剩沧桑的笑容:“老夫还撑得住,一会还要去剿匪呢!你们放心就是了。道长呢?等他来了我们就去县衙。”

张秉纵身一跃,破开窗户,提气垫步上了房顶,向着镖局方向飞奔而去。王淮安推开房门,见张秉已经走远,大喊道:“来人,备马!传令,立刻封锁城门,任何人严禁出入!”

相互寒暄客气几句,王淮安坐在了文案前,抬手示意张秉也坐下,满面春风地问道:“总镖头,邀你前来,确实本官有些私事,还望总镖头坦诚相告。”

张墨听得毛骨悚然,背后直冒凉气,按照道长所说,这王淮安当真是个阴险毒辣的小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事先编排好的剧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匪夷所思却又滴水不漏。

估摸那人走远,道长拉着张墨跃出草丛,说道:“那人我见过,是振威镖局的人。我先去跟踪,沿路留下记号,你在我后面,切记不可太近,也不要太远。”见他点头答应,道长提气纵身,一路追踪上去。

一日无事,暮色渐浓,她悬着心慢慢放下,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打扰了。

张墨顿感失望,没精打采,情绪十分低落,全无之前信誓旦旦的样子。唐飞燕看他萎靡不振,真是朽木不可雕,忍不住斥道:“张墨!你站起来!这点挫折就气馁了?我告诉你,自己选择的路,没有人会可怜你的!现在你要自暴自弃,之前你说的话呢?你的热血激扬呢?你的坚持呢?烂泥扶不上墙!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该帮你!”一通训斥之后,唐飞燕怒气未消地离开后院,把他晾在那里。

山路崎岖难行,道路狭窄,拉棺木的马车走到一半就无法前行了,险些翻到路旁,二老见此情景,默默垂泪,早已不知所措。

乾元道人略作思索,苦笑道:“我真是后悔没有拦住大小姐,这些东西本来是不应该告诉你的,无知者无畏啊!你这孩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贫道就陪你冒险一次吧。”

从小在山村长大,村中也有不少女孩子,称得上俊俏的自然是有,也常在一起嬉戏玩耍,似这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生活,又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心中自然也有了暗中喜欢的对象,只是这种感觉夹杂着幻想,朦胧模糊,如梦幻泡影,总是可望不可即。

“依道长所说,这果真是逆乱之相的话,张行舟勾结匪徒犯下这等凶残惨案倒也不足为奇了。”何师爷心中暗喜,道长这番话这反而是帮了县衙一个大忙了。

还未到灵堂,张墨就隐约听到了有女子的哭泣声,婉转轻啼、惹人怜爱,穿透了嘈杂人群,使得张墨如同中了魔法一样,血气翻腾,难以自拔,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好听的声音,即便是哭声。

前面就是那个路口,站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山村,只是今天张墨并有没这个心情。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心中暗自坚定自己的想法,鼓足勇气,转向路口旁的树林之中。他将平时上山带的柴刀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出现了一小块空地。

乾元道人听完,面露思索,神情凝重,不知想到了什么。老爷子见状,示意张墨去厨房帮忙,端起烟袋,静等乾元道人开口。

王淮安大惊失色,今天这是怎么了?给本官表演自残么?还未等他开口问,张秉忍着剧痛,咬牙说道:“王大人…,李均兄弟…的性命…加上…张某…的断指,可否…换取…镖局…众人的…清白…跟自由?”

此时的他竟然扶着担架,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面色冷峻,如同万年寒冰,散发着令人不敢妄动的威慑。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腰板,不怒自威,这一瞬间,曾经名动应天府的张秉又回来了。

何师爷答了声是,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振威镖局那边?该如何处理?那两名镖师身受重伤,已被送回镖局。”

“嗯,回去吧。”主仆二人转身进府,厚重的大门再次紧闭。

张秉表情坚定,紧咬牙关,左臂上的疼痛使得他时刻保持着清醒,但嘴角不时的抽搐让他看上去面带狰狞。只见他忽地纵身一跃,直扑老驿卒面门,双手将刀高高举起,直劈而下,这一招势大力沉,刀未近,锋气逼人。老驿卒顺手抓起旁边一镖师径直丢向张秉,身形不进反退,张秉急忙收刀,闪身让过镖师身体,追步向前,双手捧刀直刺老驿卒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