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很巧,方才归来途中遇到个故友,他赠的。”

遇上仇家了么?

暮拂一头银被月光笼着,面上神情有些惋惜,却不见半分与栀子说话时的羞涩,淡然道:“既然事态严重,那就例外一次让各位进来查看,但也就仅仅一回。”

她是很好奇的。

那药膏涂上来后将疼痛减轻了许多,栀子好受了大半,眼下也舒服下来,有气无力答道:“我家世代都是打造武器的师匠,但会将武器之中混入妖物的骨头鲜血。因含着妖力,所以那些武林中人用其与对手打斗时,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力量蕴含其中,要战胜很容易。但我家这技艺是祖传且保密的,外人无法学去,得到了我家武器的人也鲜少有将武器秘密泄露的,所以在江湖中并无甚名头。”

不觉四季轮转,城西那棵大榕树,又是经历了两年风雨。

锦绣望着那一卷卷画出神,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打开一张,惊了:“宣哥哥,这就是人口中所说的美人么?”

我依她话中所言,在桃花树下挖到了当日从道观中带去的小木箱,打开,却瞧见一抹极为熟悉的碧绿。

我心想也不知待会儿那断人头者会来不会,却也考虑片刻,同意了她这想法。

日期:2013-09-2212:36:00

这年头,小娃娃都没饭吃了才跑来这大街上算命?

栀子被扶着坐到了潭边,与矮小的木凳为伴。而暮拂便拿来一碗碧色的透明水液,以及木梳和竹床,皆往她身边一放,自己躺在了竹床之上,表情很安静乖巧。

栀子在他身侧,倒像是大他一岁上下的姐姐。

“将头打湿后,把那碗药水全都淋上去就好了。”

“药水是做什么的?”

“作洁净的用途。”

她拿着边上竹筒做成的舀子舀起潭水,很仔细地朝着暮拂一头银上淋下。

触手时感觉很好,他的头如绸缎般柔滑。

有小鸟在看不见的地方鸣叫,栀子不明白暮拂为何突然让自己给他洗头梳头,但眼下的心境与在房中时的确不同,这般安静平稳,像是整个世间都洗去了喧嚣繁华。

竹床上的人,在栀子正认真涂抹那绿色水液时说话了:“你手上的动作真是轻。”

“从前也帮我爹爹洗的,他活动不便。”

“若能一直由你来该是多好。”

栀子微怔,又笑了:“呀,你这话说得好像咱们往后天天都会在一块儿似的”

说完,突然愣着,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半拍,却在下一瞬恢复过来,一语不揉着掌中大把的银丝。

沉默中山风起,吹雾霭,宛若撩开美人面纱,宛若能带走思绪万千。

果真暮拂说的不错,他的药要比人族大夫好上千百倍。在栀子在山上住着的第十七日时,腿脚便已经痊愈了。

她高兴得欢呼起来,极其不敢置信地在床下走了半圈,将暮拂的手掌拉着:“你太厉害了,我真是佩服死你!”又放开,跑到屋外看着不远处的城镇:“终于能够回去了,真好”

暮拂在后头沉默地站着,眉眼温和,也不知在想甚。

她高兴完了回过头来,将他手一拉:“走,与我一同下山啊。”

阳光,正巧从上方直直地撒下。

暮拂眼中有惊异,眉头微微颤动,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愿意?”

栀子疑惑:“为什么不愿意,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且说过要去帮我爹爹治病的。”又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走啊,我可迫不及待了。”

痊愈的栀子便是个小鸟,叽叽喳喳给暮拂说着那些城中有趣儿的事情,像是他从未下过山一般。两人一路相伴而行,因暮拂担忧她这样会影响刚好的腿,便捏着树叶吹了口气,变做飞车一同乘上。

不多时,就到了栀子家中。

他爹因有暮拂平日里照顾着,时不时送些东西过来,对暮拂变化的这个人族样貌还是很熟悉的,一见他来便热情相待。

暮拂将快活的栀子看着,看她与她爹欢喜的模样,忽觉着做妖也是个好事,能够这样帮着在意之人。

日期:2013-10-1521:56:00

是了,他承认。

自那再寻常不过的一眼后,暮拂便将这纤细却扛着太多责任的少女记在了心里。

像是涌进了心中的海水,无孔不入,不论哪个角落都是她的面容她的名字。往事算什么?不过是一段被伤害过的情事,这少女带着坚毅的眼神就好似挥不去的境,将最后一丝对往事的留恋也清除干净。

他苦苦思念,她却毫不知情。

直到他以为自己还在做,看见了昏倒在山岩下血淋淋的她。

眼下栀子这样快活,他看着那让自己愈迷恋的脸,却只感觉到些许类似于哀愁的味道。

还好,还好有可以待在此处的理由。

栀子的爹爹并非患了不治之症,但又因常年服药而有些毒素侵体,所以治起来很是麻烦。暮拂答应了栀子要将她爹的病治好,便每日每日地往她家中跑,带着各色药丸过来,有时还加上一两样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