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妃今天也不来？”宁贵妃丫了口茶，笑着问皇后。
“怎么了？”凌霜移开茶杯盖，吮了一口菊花茶，她习惯于这样喝茶，生怕茶中的菊花瓣贴到自己的唇上。
“是，娘娘。”小蛮故意将“娘娘”二字拖得很长，“张公公是守护钦安殿的道长，娘娘最好不要得罪他，免得日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凌静刚想抬手，却见凌霜毫无让她们起身之意，便也就不敢多言了。
“来人，服侍皇上上朝。”云婉不满地叫了声，却也不敢让皇上看出她心中的不悦。
“娘娘，奴婢不明白，静嫔娘娘本已在前，为何还要服用这催生药？”
“皇上，您，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您可是皇上啊……”吟馨又一贯拿出了她的黏糊劲，让皇上左右为难。
“妹妹快起。”懿贵妃面色憔悴，嘴唇微微白，试图用手撑起身体但也无济于事，只得轻轻地挥挥手，突然又在帕上咳出了血。
“娘娘那您既然这么看重这个，为什么只有芸秋格格一个？”凌静被凌霜说的不知如何回答，赌气地这么问凌霜。
“回娘娘的话，臣妾看婉贵人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对媛答应有些幸灾乐祸罢了。”攸雨跪在地上静静地答复凌霜。
“这么不耐烦啊，霜妃难道没有教过你说话的规矩么？一个乌雅凌霜，再加一个乌雅凌静，个个都目中无人，好生没有教养！”吟馨一手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咧着嘴教训凌静。
“来过一两次…“
“跳舞的本应该是我…”欣媛不满地抱怨，攸雨听了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不如我们俩以天为证，日后就是亲姐妹了…”欣媛伸手起誓，让攸雨错愕不已。
“结果怎么样了？”凌霜背对着6公公，宫女们轻手轻脚地为她穿上旗装。
“回娘娘的话，家中一切安好。”凌静慢步走到了门槛边，正欲跨出，身后又传来一声轻柔却充满关切的言语。
“那……”
“回主子的话，一切按主子吩咐的办了。凌静小主已稳稳当当地安置好了。”
凌霜靠在床头抱着凌静，她面色苍白，嘴唇微微紫，额头的汗水一滴滴地淌了下来。凌霜小声地在她的耳边喃喃念道着，声音轻的让四周的人都听不见。
只见凌静的嘴也微微地张动，合着凌霜一起念叨：“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凌霜欣喜地握紧了凌静的手，脸倚靠在她的耳边：“活下去，要是想再见到他和家书，就活下去！”
凌静已无力再点头，她眨了眨眼睛，身体的痛楚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娘娘，您还是先到外面去等着吧，这儿就交给奴才们了。”凌霜略有不舍地放开凌静，生怕这是看到她的最后一面。
“娘娘，不会有事的。”小蛮见凌霜如此优柔寡断，实在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连拖带拽拉着她出了房间。
凌霜坐在榻上，双手不断地搅着帕子，不时朝屋里望望，听到的全是凌静痛苦不堪的叫声持续了几个时辰。
五更了，初夏的北京天已渐渐泛亮。皇上从凌静出事到至今都没有出现过，想必和皇后在景阳宫里呆了一宿，不知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等天已全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原来是攸雨到了永和宫。
“娘娘吉祥。”
“晴常在怎么来了？景阳宫那儿你不用忙了？”凌霜站起身，略带讽刺地问攸雨，自欣媛去钦安殿后，她倒更像吟馨的亲妹妹了。
“娘娘，静嫔娘娘怎么样了？”攸雨小心地询问。
“有这把剪子，能好么？”凌霜一把将桌上的剪子丢到了攸雨的面前，剪子上赫然刻着“馨”字，“等馨妃好了，本宫倒要禀报皇上，她是安的什么心？”
“怕是没有这么一天了。”攸雨抽泣了起来，“六阿哥刚降世，馨妃娘娘就去了……”
凌霜听了，愣在了原地，“那…六阿哥呢？”
“馨妃娘娘这是早产，而且又喝了催生药，六阿哥也夭折了…”
凌霜“啪”地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和吟馨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结局，“好了，你起身吧。”
永和宫内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人交谈之余却忽略了凌静停止了叫声。
“恭喜娘娘，七阿哥降世了。”小蛮蹑手蹑脚地把婴儿托在凌霜的怀里，屋内，凌静已死死地睡了过去。
“呵……”凌霜勉强地挤出了个笑容，而景阳宫内早已哭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