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生病,她负伤了——‘7•13’大劫案你知道吗?就是那位不顾生命危险,保护国家财产的颜阿姨!”

“你别喝酒了,你吃些饭!”妈妈夺过我的酒碗,给我盛了满满一碗饭。

妈妈说:“邮局被抢了两、三百万,损失很惨重,看样子你们那个新邮政大楼盖不成了!”

“你说那个小垃圾袋?我今天搞大扫除,扔掉啦!”妈妈责备我说,“玻璃渣,破树根,什么东西都往床底下塞!睡在垃圾堆上你不难受吗?”

“噢,那老蒲真是交好运了!”

“我知道,你昨晚肯定在跟踪‘一撮毛’,还躲在花丛里!”

“是的,你怎么知道?”

一会儿老蒲出来,他还穿着那套新买的休闲服,已皱巴巴脏兮兮的了。

老蒲讪笑着回答:“反正这就是天意,要是牛大爷的尿素袋子不掉在水池里,我的香蒲就不会疯长,我也就不会去买那么多彩票——往常我只买足彩,那天不论什么彩票我都机选了两张,你亲眼看见的!结果瞎猫撞上死耗子,我中了一等奖,两万多块钱!”

“那是一双远足鞋,本地产的,外侧有一个红色的月牙,前掌的脚印也有一个月牙形。”我暗暗提醒自己,一边走还一边注意观察来来往往的鞋子。

缘缘见我醒来了,“嘤嘤嘤”地对我撒着娇,屁股上小棒子滑稽地晃来晃去!

这些绝招是妈妈看电视的时候,从一个以节约著名的日本老太婆那儿学来的。妈妈说,我们国家有的地方缺水缺得可惨哪,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而且洗一次澡只能用四、五斤水,我们洗脚都不够!

“那当然!”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汪呜。”缘缘叫一声,用舌头来舔矿泉水瓶。

“也行!”爸爸拿出鞋子看看,连称可惜,“我穿42码的,这是43码的!”

“大搜捕?有个屁用!”“一撮毛”摸摸鼻子,又开始表高见,“照我看,这个案子的主犯是北方佬,很可能就是黑龙江的,那个本地人只是打下手。抢劫一得手,那几个北方佬马上就跑掉了,一离开奇州,世界这么大,中国人这么多,要藏几个人还不容易?”

我对“一撮毛”说:“逮住那些歹徒,一个个枪毙!”

“可惜什么?”

“服务员呢?叫她拿43码的看看。”

我赶紧绕到前面的花店,去借木凳子、塑料袋、水笔,还要了一张包装鲜花用的玻璃纸。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告诉你……”老蒲说话吞吞吐吐的,但是态度非常顽固。

男青年吹吹额前垂下的长头说:“死的那个人姓林,叫林什么?”

“颜阿姨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那一声枪响吸引,按下了报警器,她真了不起!”说到这儿,我兴奋起来,“一个歹徒对着颜阿姨就要开枪——照颜阿姨说,应该是柜台后面的歹徒,对了,这些歹徒至少有两支枪!这一点很重要,我应该跟颜阿姨核对一下。”

偏偏老蒲对我那么好,每年给我过生日,给我押岁钱,还跟我称兄道弟!

爸爸不服气:“我哪儿比老蒲差?我工作比他负责,口碑比他好,奖金比他多!他光棍一个,吃喝嫖赌!我儿子不傻,老婆能干,家庭幸福!对了,老蒲年年借我钱,旧账还了借新账,前天借我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呢!”

妈妈无法回答:“管他去,还了咱们家的钱就好!”

“行,行!”“一撮毛”有些不甘心,“你不是最喜欢丁丁么?干嘛跟我争福尔摩斯?”

“我比你更想把坏人揪出来!他们竟然开枪打伤颜阿姨!我昨天那一砖头扔过去,差点儿把一个坏蛋的脑袋砸破呢,就从他耳边飞过去!”说起坏人,“一撮毛”是义愤填膺,“快告诉我,你什么重大现?”

“是的,级无敌大侦探!警察也这么说,你让我把话说完——那个大麻袋他们早就预备好的,很快把桌子上的钱都扫进麻袋里!这时候一个砖头扔进来,有人在外面大声喊,‘歹徒抢银行啦!’那几个歹徒吓了一跳,匆匆忙忙从营业厅大门跑出去,上车逃走了!”

就在这时,爸爸手机响了。

“不会又去赌钱了吧?”

庄家冷冷地说:“欠坏我的手气,不欠不欠,哪个都不许欠!”

“我也怀疑老蒲是去赌钱,但是他心情特别不好,旁边又有别的人,我哪里敢说他?”

“是你问老蒲要的?”妈妈绷着脸。

唉,我明白啦,老彩迷就是这样被彩票套牢的。

没人应。

刚进卫生间,我就听见妈妈责问爸爸了:“没经过老娘同意,你就乱买东西——多少钱?”

老蒲见我的口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笑着说:“小伞子,你的嘴唇是扁的,要成o型!舌尖要拱起来,腮帮子要用力!昂,像我这样——”老蒲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引得路人行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