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绝不会阻拦的。不但不拦,一只手还按压住她头,想让她更深入些,更。她却忽然挣扎着退了出来。失去了她温热潮湿的裹含,他顿时满心失望,不甘心就这样半途而止。一咬牙,也不管她的意思了,五指一收,深深她后脑长发中,用力扣她脸贴近顶着迫她再张口,她唔唔了两声,勉强侧过了脸避开,喘息着说:“讨厌……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点了灯看我服侍你……”

林娇睁大了眼,无辜道:“我不是在闹你。我是想起来你腿上有个旧伤,就那里,”指了下他大腿根处,“既然检查了,那就不能落下……”话说着,用力一扯,早怒胀而起的小杨敬轩便从裤子里猛弹了出来,她没提防,又因靠得近了些,一侧脸颊被条滚烫的东西啪地打了下。

杨敬轩回了房,看见林娇已经换了身薄薄的杏色软衫,正半坐半卧在榻上,一只手扶在隆起的上,仿似正在出神想着什么。坐到了她身侧榻上,又见她衫子的领口有些松开。她人是消瘦了些,显得下巴颏比以前还要尖,胸前那对乳团儿却比从前更显丰盈,领口料子也遮掩不住,曲线起伏极是触目。禁不住喉咙一阵发干,挪了眼睛盯着地面。想起李夫人的叮嘱,犹豫了下,虽极不情愿,却终于也吞吞吐吐道:“阿娇……你如今有了身子……咱俩是不是要……分房睡……”

她摸了下自己的,想象着两三个月后肚子变成小皮球的臃肿样子,一阵郁闷。

顾象忽然得意大笑,剑锋如灵蛇般直刺杨敬轩的咽喉,被他闪避而过,却顺势入肩,林娇一声尖叫,空气却随了她的叫声,瞬间仿佛凝固。

林娇的猜测其实也算八-九不离十。

林娇空了下来,李夫人自丈夫上了前线,更是空闲。两个空闲又担心各自男人的女人自然便时常凑一起打发光阴了。这个月月中时,李夫人曾给她捎了封杨敬轩经由官府驿邮投来的信。这是自他离去数月后,林娇第一次得到他的确切消息,原本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觉得全身血液立刻四下飞蹿,却见她已然拉起衣襟遮掩了□,朝着自己撒娇道:“咱们过。我要你背我!”

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阿娇,咱们走吧……”

杨敬轩为难道:“阿娇,这事只能我去……”犹豫了下,又道,“我明天大约还有些别的事,现在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的。”

招娣见他脸色难看,目光扫过来,便似两把冰刀,顿时收了声,指着前堂方向道:“那人……还在那里等着……”

李夫人闻言,这才放下手上酒盏,笑吟吟道:“我和我干女儿喝酒高兴,你一个外人啰啰嗦嗦做什么?趁早娶了她成一家人,才有你说话的份儿!”

她的脸大半埋在枕中,只看得到乌黑长发鸦堆在肩颈之侧。随了他的手掌游移,他听见她含含糊糊嗯哼了几声,显然是因为舒服才发出的,带了浓浊鼻音的呻吟声钻入他耳廓,他忽觉贴于她后背肌肤的手心一阵阵发热,仿似要生出潮意了。

杨敬轩果然显得有些窘,眼睛落向她身侧说:“不用脱。你趴下去卷起后襟就可。”

早间正是住店客人结账离店的高峰期。林娇从马车打开的门里探出头,见杨敬轩不知道叮嘱了刘大同几句什么话,刘大同点头应了飞快而去之后,他便朝自己走来,伸出手竟又是要抱她进去的样子,这次是死也不肯在众多客人面前丢这个脸了,命他站住,自己扭头朝里大声叫招娣。没一会儿,招娣飞快奔了出来,远远看见杨敬轩沉着脸站马车边,畏手畏脚地靠近了些,等一看到林娇的样子,失声大叫起来:“哎呀娇姐,你这是怎么了?昨夜一夜没回,今一早回来,脸上怎么刮了?鞋也掉了一只?遭打劫了?”

林娇趴在枝桠上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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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写生式的手绘是项基本功,虽然许久没练,但手感尚在,试了几下很快就找到感觉,只可惜没有橡皮,下手要更仔细些而已。很快一幅栩栩的黑白碳描图就跃然纸上。

杨敬轩慢条斯理说:“王大丫就是开脚店的春娇,开脚店的春娇就是王大丫。”

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不过小半个月,也不知道是哪个先传的,附近的人竟都知道了这脚店里的美貌女掌柜想着改嫁却被族里给拒了的事。再传几下,连改嫁对象也出现了好几个版本。有说是个受她资助读书的穷秀才,有说是个时常住她店日久生情的马队汉子,还有说是个要娶她当填房的财主,无一定论。女人暗地里幸灾乐祸鄙夷不已,男人却分了两种。一种望洋兴叹只能艳羡,另种却暗地希望顿生,想着自己多去她面前走动献下殷勤,这女掌柜既然春心已动,就算娶不到手,说不定被看中了能有幸暗通款曲也不定。顿时生意更是好了一层,时常都是满客,晚去了便连个角落的通铺也占不到。

林娇入了学堂,见里面还空旷,只摆了几张崭新桌椅,忽然想起自己装文盲骗他教认字的事,那时千般旖旎万种怜爱,现在想起,却忽然觉得一下那么遥远了。便径直拣了张最里面的凳子抚平裙褶坐下,见他还立在对面怔怔望着自己,朝他微微一笑,道:“杨敬轩,你也坐。”

她到了院里的时候,看见他正背对着自己而立,月光下的背影伟岸却疏离。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却没刚才那样惊慌了。

林娇这些天只顾沉浸在自己抓男人的心思里,对能武确实有些忽略,现在听见这消息,也是高兴。心想那个徐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与自己算是半斤八两臭味相投,本事却果然还是有一手的。迷药春药还有看病的药,样样皆通。他若真把能武眼睛好全了,自己便是备份厚礼去谢也不为过。又陪能武说话片刻,待他渐渐安静睡去,自己才起身回房。

林娇拍开他捏住自己鼻子的手,翘嘴道:“我只在你面前调皮,别人想让我调皮我还不乐意呢。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快说啊?”

“那你先叫一声我,我才让你走。”她在他面前的黏人撒娇立刻又冒了出来。

他茫然睁开了眼,觉得阳光刺目,头痛欲裂,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很快,随了身体感官的迅速恢复,他忽然觉得不对。手边的触感温暖而柔软……

林娇笑道:“我怪你又有什么用?强扭的瓜不甜,你无心教我,我把你绑过来也没意思。”见他面露窘意,只当没看见,继续道,“敬轩叔,自那事发生我回来后,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觉得想明白了许多。我以前不是跟你说我喜欢你吗?我现在心意还没改。只是我也知道咱们俩不可能,从今往后我只会把你当我的叔了。何大当家叫我偷汉子,那是他天性不羁在玩笑。男人我自然会嫁,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个愿意真心待我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忙,我也不用麻烦你给我找男人了。你年岁不小了,有了合适人的话只管成亲。往后更不用避我。你好久不来,阿武都念着你呢。”又一笑,说:“我今天想你来,就是要跟你把这些话说清楚,免得你心里一直有芥蒂。想开了,觉着有你这样一个叔反倒更好。敬轩叔,你说这样好不好?”

杨敬轩说:“我帮你补足就是。”

她正头朝外歪着脸趴在垫子上,睡容瞧着很不安稳,一双原本漂亮的柳叶眉蹙着,睫毛轻颤,嘴巴微微嘬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个受了惊吓委屈的孩子……

何大刀哼了一声,把刀从林娇胸前抽回,举了向杨敬轩大步而去,当头便劈,带出呼呼风声。

林娇轻轻叹了口气,略微埋怨道:“大当家的,看你刚才说的,我白天说的自然是真的。刚才只是被你吓到了,黑漆漆地被个人这样丢上马车,哪个女人不怕?我都没大声叫喊救命呢,你还怪我不好!”

何大刀摇头表示不赞同,笑道:“妹子莫客气了。这等胆色计谋,岂能用侥幸来概之?妹子你性情豪勇,胜过普通男人,我极钦佩。”

这不在林娇计划内的意外发生后,后遗症很快就显现了出来。第二天刘大同傍晚时过来,带了一大包用蓬纸包的红糖来,说是杨大人叫带的。林娇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前次应付他盘问王大丫撒谎时提到过红糖。当时说过也就算了,没想到他竟没忘,信以为真,还叫人送来了红糖。

杨敬轩刚才一直成功维持着的为人师表的淡定瞬间荡然无存。立刻屏住呼吸把视线只投在前面的白纸黑字上,包覆住她手背的自己手心也忽然觉得像有虫在一口一口咬。终于写完娇字的最后一笔,呼出口气,正要松手了站直,林娇忽然回头仰望他,笑容灿烂:“敬轩叔,我的名字会了。你的名字也教我写,我想学。”

林娇一怔,起先以为他说的是折来插在瓶中养着的茉莉。她从前就是这个性,除非需要的场合,否则在外面穿衣打扮都极简单,舒适干练为佳,但自己住的那个窝,却一定要细心布置。到了这里也一样。以前在桃花村是没条件,现在稍好些,自然也就顺了自己心意把屋子弄得尽量可心。所以立刻笑道:“是啊。不过不一定是这种,别的我也喜欢。”

杨敬轩这样说,其实并非真话。真实情况是他昨夜自与林娇分开后,干啥都无法像往常那样心无旁骛了。睡没睡好,吃也无味。一想起应下今晚要过去教她认字,心就七上八下。这一刻还盼着天快点黑,下一刻又忽然觉得天还是不要黑的好。患得患失地终于挨到天黑了,到她店前晃了下,见里头的人进进出出,竟不敢正大光明地进去。在外面又转了一大圈,终于决定就到她家后门巷子等。那里入夜昏黑人少经过,是个等人的好地方。要是等得到她出来,那就履行诺言教她习字。要是最后等不到她出来,他觉得自己更该松口气。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动静。他觉得自己该走了,却又始终下不了决心。正犹豫着,虎大王蹿过,无聊的杨敬轩便趁机捉住。仿佛有它陪着,自己才有继续等下去的理由。虎大王奈何不了他,这才委委屈屈地陪他熬着辰光,直到林娇终于福至心灵开了后门。

林娇身子与他刚相触,便感觉他一僵,不等他有所动作,双臂已经如灵蛇般勾上了他颈项压下他头,踮了脚尖送上自己的唇,轻点了下他的,四唇相贴过后,这才低声呢喃道:“敬轩叔,我不会亲。你教教我……”

林娇一怔,见他神色郑重,立刻便猜到他大约是要问什么了,却装作不解地点了下头。

“哎,你房钱还没结呢,别急着走啊!”

“果然好刀!”

几个小孩见有吃的,立刻伸手接了过去一哄而散。那小黑狗仿佛也知道得遇贵人了,呜呜撒娇了两声便绕着林娇的腿打转不停。

整葺后的店里,楼上用杉木板总共隔出了十五间大小不一的房间,楼下一色是通铺,墙壁粉白,所有寝具料子虽是耐脏的蓝灰色粗布,却干干净净。前面院子里,左边是灶房,右边搭了凉棚,放几张桌椅供留吃饭的客人用,边上是个大茶缸,茶水全天免费供应——和那些大客栈自然不能相比,但比起外面街上那些上了年头进去就一股味儿的同等小店,简直是鹤立鸡群。

“卖给谁?”

林娇吸了下鼻,摇头说:“我相信。真的不用你发誓……”忽然破涕为笑。

杨敬轩见她态度坚决,自己再不要倒显得别有用心了,只好接过元宝,说:“那以后你再有难处只管向我开口。这利钱你拿回去。”

林娇见那大汉目光从头到脚扫过自己两遍,扭头对着罗虎旁若无人地拿自己开涮,便有些不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他用这样的口气说杨敬轩,更是不爽,先前的那丝不安一下便消失了,睨一眼哼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是他的女人了?”

林娇听到黄二皮竟真淹死了,下意识地便偷看了眼杨敬轩,正巧撞到他视线,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这回轮到她心虚了,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地扭开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