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刘正根停了下来,两眼还是望着天花板。我看到他此时两眼圆瞪,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我没有打搅他,让他自己放松一阵,慢慢平静。

我低头沉吟了一下,大脑中飞快地转动着,考虑我应该怎么问起。我知道如果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让他突然病,那谈话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我立即叫司机停车,付了车钱后钻出车门,掉头朝刚才车子驶过的街口快步走去。当我转回二十八街街口的时候,罗真正悠闲地在街边跟一个小贩买着桔子。

我一屁股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我感到大脑里乱轰轰的,感觉很累。但是却偏偏没有半点困意,我知道自己正处于亢奋状态。周翔的情形跟我差不多,脸上尽显疲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此刻他正坐在六姑的病床沿上,关切地望着六姑。

我不断吞吐着烟雾,尼古丁逐渐地麻痹着我的神经,让紧张的心情慢慢舒缓下来。良久,手里的香烟只剩下一个烟头,我用力在地板上捻熄了它。我又望向周翔,看到他已掏出第二支烟,正准备点着。

身旁的周翔早已经吓得全身哆嗦地蜷曲在冰箱旁的一个角落里。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周翔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崩溃了。现在根本无法逃生了,唯一的出口正在那老太婆的身后!这个时候那老太婆只要走过来,要砍死我和周翔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那老太婆开始向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缓缓举起了手里的菜刀。随着她一步一步地接近,我从未如此近地体会到了死亡的气息!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极度的恐惧让我感到自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但现在不能证明温涵已经死去的,也就是还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而已。只是尸体而已了!我的眼睛开始有了一点湿润,鼻子酸酸的。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悲伤的时候没有人安慰是那么的坚强,可以独自舔着伤口,一旦现有人在身边了就显得那么的脆弱。现在我很想哭,想嚎啕大哭泄胸中的愁苦。但我忍住了,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不过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幸好六姑没有大碍。周翔又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把刚才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六姑。自然,讲到我打鬼的时候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正当我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椅子上的六姑动了!

周翔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放下手里的包,道:“没那家伙的消息吗?算了,也没什么,明天找刘伟帮忙查查。”

六姑这时候走过来往黄滔手里塞了一件东西,道:“年轻人,好好留着吧。”黄滔摊开手掌时,我才现原来是个护身符,跟昨天周翔给我的一模一样。

“是什么事?”我不禁脱口问道。

我垂下头,道:“周翔,我现在终于知道那老太婆为什么只攻击你的原因了。”

黄滔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的心情,接着便开始讲述那件凶案:“说起来话就长了。那是七年前夏天的一个下午,那天我刚回到局里就接到通知说塑料厂家属区生了命案,于是我就和刑警队的几个同事去出现场。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房子四周都拉起了警戒线,外边围了很多人看热闹。”

又过了一阵。

“六姑,你怎么在这里?”周翔跟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就这样,我俩紧紧地手握着手进了屋里。我从柜子里找出一瓶酒,还没来得及打开周翔便一把抢过去,拔掉瓶塞灌了起来。

我坐在写字桌前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双人床。温涵现在哪里呢?

“这东西管用吗?”我问道。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我的眼睛里只有酒瓶,我的大脑只想要酒精!

我跟了进去,推开了第四间房的房门。

温涵已经上了楼梯,看起来她有点喜欢这房子了。我心里苦笑,昨晚真是口水都说干了。

周翔笑道:“大学时代你就是学校里出名的大胆儿,以前还专门想找鬼屋探险呢。怎么,现在年纪大了,胆子小了?”

“它说那尊…观音像让它们在那里住…不下去了,现在成了孤魂野…鬼,很可怜,它要我去帮它们…把那尊观音像弄走。因为它们是鬼,是不敢碰…佛像的。”

撒谎!

这一定是那鬼老头在撒谎!

还没等我作,刘正根已经继续道:“我…起初不答应,但是后来看在它们是我…的父母,就勉强答应了。”

等等!

难道偷走观音像的竟然是刘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