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笑呵呵地提醒道:“若他日姑娘飞上枝头,别忘了命妇就行。”

“富荣!”冷玄昭轻声呵斥,才又对连荷道:“我找了这附近的郎中来给姑娘看过,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腿伤是旧疾,这里的郎中医术有限,恐怕医不了。”他的语气委婉,透着怜惜。这么个正好年华的姑娘却瘸了腿,以后慢慢岁月要如何是好?

隆裕帝的葬礼后,冷玄飏要回宫主持政事。冷玄昭却道,他一个闲人,反正也无事,想留在皇陵为父皇守孝。

连荷一出侯府,便被刘皇后的人跟上了。她的脸色始终镇定,在心里反复地思量着,要怎么做才能甩掉身后的人,保住自己的性命。她默默地做了这个诱饵,并不代表她就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嗯。”尹墨应了声,停下脚步,“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们说。”

尹墨起伏的心这才安稳了些,娘亲平时虽然嘻嘻哈哈的,遇到正事说话还是算数的。

老郎中和尹墨都是一愣,随即尹墨便笑了,眼中还噙着赞赏。他转头问老郎中,“什么时候可以医治?”

连荷的视线一一扫过桌子上的点心和小菜,最后落在白米粥上。她入侯府虽然才一个多时辰,但是对这些应接不暇的精致东西,她已经不再震惊。唯有面前这碗白米粥让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偌大的屋子里,这会儿只剩下了连荷一个人。她看着桌面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容颜,不管这个新世界的一切多陌生,她都只能努力地让自己适应。明天之后,不管冷玄飏是成是败,她都要学着一个人去适应这个世界。她的眼底有一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伤感划过。

“侯爷,我相信老夫人一定也希望您去见见太后。只有见了,不再有遗憾了,侯爷才能只牵挂着老夫人一人。”连荷相信,最后让忠义侯犹豫的原因定然是忠义侯夫人。

“呵!”忠义侯不禁冷笑,睨着连荷,“你这姑娘倒是会说话。”

“娘,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尹墨扶过尹夫人,对连荷挤挤眼。

尹墨叹了声,也很是担忧。

“你说,你奶奶会不会也认得太后呢?”连荷大胆的猜测,直觉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是错综复杂。

尹墨闻言,神色竟是更低落了几分,“我没有见过奶奶,还在爹很小的时候,奶奶便去世了。后来,爹娶了娘亲,爷爷便搬出原本的院子,住进侯府最偏僻的一间小院里,不问世事,每日念佛吃斋,再也没有出来过。”

“是。”尹墨领命,不禁也看向连荷的腿。

她没有多问,她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她能猜到他不是寻常人。知道有人要杀他。

“这……”尹墨一时间哑然。

“老奴知罪。”丽姑吓得噗通一声跌跪在地上,“老奴明明已经派人看守好那边,按理说就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老奴也不知道清瑶怎么就不见了。”

他曾游刃于人间,这会儿却让她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甚至觉得汗颜。因为他不曾对她有过半点信任。

纵使萍水相逢,他在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还不忘记帮她,她定然也不会丢下他不管。

“你娘难道也不知道?”他蹙眉,微沉吟,“难道你娘同意你逃婚,不同意你去找你爹?”

这条山洞,比他们想象的要长得多。

被她这样一恼,他竟是心虚地收回视线,听话地抬手将腰带解开。

她不解地看着忽然变冷漠的他,待他已经走出去几步远,她才抬步追了上去。

她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怕被沉河,才藏起了他。其实,她不过是不想多牵连一个无辜而已。

他怒极反笑,用力地点点头,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男子若有似无的看他一眼,才略一掀唇,“你最好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