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笑,枫越是气愤。

枫待要道谢,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张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面孔。

枫没费什么气力就登上了积翠峰顶,她不由松了口气:过了积翠峰,再穿越低矮的丘陵,就出了神山地界了。

枫只能沉默,但仍坚持要迦带她上崦嵫崖。

环绕着神山的碧水湖没有了往日的风光旖旎,变得无限淼茫森冷。天空阴沉沉的,气温越来越低。从来没有领略过寒天冻地的枫独自行走在冰雪中。在那空旷凛冽的寒风中,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枫看不到栩渐的眼泪,但是她能听到栩渐心头的伤痕。她喃喃地叫着:“栩渐哥哥、栩渐哥哥——”

枫抬头嫣然一笑:“栩渐,你今儿怎么来得迟了些?”

枫道:“灵境幻域的未来固然重要,而枫只不过是个小小女子,没有那么大的肩膀承担如此重任,枫只为自己的感情而活。”

神悟怒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岂由了你?”

这里别有洞天。

他去了密林观星台,把迦和其他巫术弟子赶出密林,独自在观星台测察天象。神山弟子均知变故将至,一个个个惴惴不安,惶恐慌乱。

神悟正想着该如何把自己决定告诉枫,枫先开口道:“父亲,我要去灵境,我要去找皎!”

龙族的王公贵族见国力更加强盛,逐渐不甘心一味依赖灵境的水源,经常为了争水故意与灵境诸国挑起事端。神悟此次下山,就是为了解决灵境幻域的水源之争。

圭炽听了这话,笑了起来,笑声传入听碧轩内,让枫深感厌恶。圭炽带着笑道:“枫,你这话是希望我下次再躺着上神山啊?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能是让神山弟子盛装迎接呢?”

隔日,枫为圭炽换药时,圭炽躺在榻上故意仰起下巴往枫的眼前凑。圭炽鼻梁如峰、嘴唇棱角分明,与枫靠得那么近,枫几乎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她下意识身子后撤,圭炽见状再次凑近她,似乎鼻子还在嗅着什么。

圭炽昏迷朦胧间,隐约嗅到一阵处子幽香,他勉强睁开干涩的双眼,隐约看到一个身着素衣的韶龄女子,那幽暗的奇香正是来自她的身上。

迦出生在幻域疲弱的小国历族。国王希望这位独生的王子成长为勇猛的战士,带领族人创造出一个强悍的国家,但迦生来只对巫术敢兴趣。他被送到神山不久,龙族占领了他的国土,迦再也不能回去了。他听到祖国灭亡的消息,居然毫不悲切,反而对师父神悟说:“我早就告诉父王历族要被龙族入侵,是他不肯相信我的预言,才有今日的结局。”

千年的楚河汉界没有任何的变化,界碑一头是杀气腾腾的幻域,另一头,就是他苦苦思念了四年的家乡灵境。

枫静静地看着他,不用说,栩渐一定是河族的后裔。这么多年来,枫第一次看到栩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平时的他更多的沉默寡言。枫牵过了他的手,轻声道:“栩渐,不要难过。”

栩渐双捧中的水一滴不漏,枫轻轻弹起,沾在芸艾花瓣上,她的一双纤手柔软白皙,胜过温润细腻的白玉。几滴水珠溅在她花瓣般的脸颊上,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面,晶莹生光。

枫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奇地看着灵珠。

崇拜他的小妻子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从此添了心病,终日躲在神山藏经楼中不见天日。神悟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像鲜花一般娇嫩的妻子一天天憔悴,一天天衰弱,无论他怎么医治,她都没有很大的起色。最后她撇下年幼的女儿,和万人之上被当作神一般敬仰的丈夫,放弃了生命。

时湘:灵境鼐族王子。婵娟的丈夫。

皎四处寻找枫君,时枫君正与神山弟子协助栩渐修堤治水,改造灵幻运河。等到相见时,皎已倒毙道边。弥留之际,皎向枫君和栩渐忏悔了自己的罪恶,要求枫君为他守节。

圭炽嘴角微翘,再次笑道:“对对对!你不害怕我,是我害怕你好不好?圭炽乃灵境幻域第一勇士,普天之下,除了枫,我谁都不怕……”

枫听他不知羞耻、自吹自擂,讥笑道:“你也算是灵境幻域第一勇士?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象死猪一样被抬上神山的!”说着她伸手去格圭炽的胳膊,哪里能推得动?枫怒骂道:“滚!”

圭炽站着不动,道:“好!不说我算不算是第一勇士,但你得承认:普天之下,除了我圭炽,还有谁能送你走出神山幻象!”

“别臭美了你!”他满脸的骄傲,刺激了同样骄傲的枫。枫从他的胳膊旁绕过,快步走开,回头骂道:“臭圭炽!死圭炽!你休想!”

圭炽远远地冲她喊:“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不过你别让我等太久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