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榆镇的火车站,便与双叶分手。她没有交代要去那里,看样子也不打算跟夏帆说,只是背着那把吉他,形单影只地走下去,雪地上留下她的一串脚印。夏帆望至她在漫雪中消失,然后拍拍澪的肩膀,催促他沿这商业街一直走。在一家小餐馆前转弯,再过一两百米便看见了逸久的书店。彼时逸久正爬到梯子上整理书架最顶层的书籍,头包着围巾,衣服外边还穿着工作围裙,以免身子被弄脏了。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他高高地俯视下来,在灰尘飘扬的光线中看到夏帆趴在澪的背上,便有点吃惊地问:“小帆,你怎么了?”“生病了。”夏帆从澪的肩膀间抬起头回答道。“不要紧吧?”他从梯子上爬下来,走过来摸了摸夏帆的额头,仔细地观察她的脸,表情透露出一丝的惊讶。“又是那种病?”他指的是夏帆那种只生在雪天的怪病。夏帆承认地点了点头。逸久又说:“奇怪呀,今年冬天复了两次呢。以前的冬天不是只病一次的么?”“是哦。”夏帆也不明所以。好象是澪的出现,把她循规蹈矩的世界给搅乱了。“回去的时候得找阿代老医生看看才行。”夏帆自言自语道。见澪已经略显疲态,夏帆便要求他把她放到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摞逸久的书稿,她顺手拿过来翻阅,而澪也自个儿跑到书架的深处独自翻起书来。“他没给你惹麻烦吧?”逸久用眼神瞄了瞄那边的澪,问她。夏帆思索片刻,说:“没有。”她并不打算把内衣失窃的事情说出来。“没有就好。”他又转过身去整理书籍。过一会儿,夏帆从后面问他:“哥哥还在写小说吗?”“呃。”“奇怪呢。”“什么?”“哥哥不是读理科的么,还是名牌中大的毕业生。照理说应该到大公司工作才是,怎么会愿意在这种乡下地方开书店,写小说?”夏帆把困惑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呀。”逸久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就结束了话题。等到他整理好书籍时,夏帆把他的小说也看完了。两人又谈起了澪。“哥哥准备把澪带回家吗?”“不行呀。带回家妈妈肯定不同意。最近爷爷的医药费用了家里一部分存款,她正揪心着,我们最好不要去惹她。唯有让澪暂时住在书店里了。”“爷爷的病这么严重?”逸久的脸上立刻浮起一层悲伤的颜色。“小帆,爷爷可能没多少时间了。爸爸已经和公墓园的人联系过,正在为爷爷寻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好位置。我们要有心理准备啊。”听至此,夏帆也沉默不言。虽然她一直不受祖父的疼爱,但如果祖父真的去世了,她还是会伤心流泪的,毕竟是血浓与水的亲情啊。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揉了揉酸溜溜的鼻子,有点想哭了。回去之前叫澪留在书店里,他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忧伤,好象知道已经要和夏帆分开似的。过了十几天的同居生活,即使是夏帆,此刻心里也隐约有种意义依依不舍的感觉,但更多的是解脱后的轻松。中途在阿代老医生的诊所停留了片刻。他认真地观察夏帆的脸色,问了几个问题,接着开了跟以往一样的药方,不同的是,药量似乎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