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赟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过去推开门。

那少女长了一张冷而媚的脸蛋,眼眉狭长,慵懒又锋利。

准备和打扫,用了四天时间。

“少郎冤枉了,是那位郎君自己,非要把画买下,连价都不还。”扫晴娘道,“我总不能当着人的面,说我卖的赝品吧?”

……

说书人一笑,打开折扇,唱道:“那时人祖荡妖灾,昆仑青雀衔玉来。玄龟负山山负玉,人间兹此太平开。诸位听好了,这上古之时,天地由妖魔主宰。当时的人族沦为人牲,下场凄惨,不忍卒读啊。幸亏有人祖,横空出世,这位人祖,是天人化生!”

“画卖多少?”扫晴娘问道。

李蝉沉吟了一下,对扫晴娘道:“晴娘,把丹青拿出来。”

既然不便防守就主动进攻,李蝉一脚踢飞桌子,桌面挡住程炼的视线,被程炼一肘打碎,李蝉已握住一根桌腿刺出,穿过飞溅的木屑,咚的一下刺在了程炼右肩上。

……

西蜀多绝地,剑阁尤甚之!

程炼用死鱼般没半点神气的眼神觑着李蝉,“你懂相剑?”

灵真托着麈尾,问道:怎么了?”

顾九娘半老徐娘,眉眼里还存了些风韵,她在二楼的晾衣台上,见到聂耳走过来的身影,只是瞄了一眼就继续抻平风干的衣裳,又惊讶地看见李蝉,便放下晾着的衣裳,微提起裙子下了楼。

李蝉放下了衣摆,红药却还想着那道青纹,青纹端庄神圣,却不知怎么有些妖异。

红药忍住笑,想到市井里头的确有不少自称谪仙人的卜者,还有号称神鬼化身,能够沟通阴阳的禁婆,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么一比,阿郎这天人化生也不算稀奇,放到说书先生眼里,多半还要被嫌一句老套,非得再安个紫薇上帝转世之类的噱头,才赚的下看客腰囊里那两枚铜板儿。

“无父无母,连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咱跟着他的时候,他才十三岁,从桃都山那地方走出来,红药姑娘,红药姑娘,你可知道桃都山?”

李蝉紧紧盯着度朔二字。

李蝉诧异地看了白猫一眼。

离开清河坊后,便出了宵禁的区域。

河岸边,李狸儿只觉得荒唐可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开始就认定李蝉故弄玄虚,要伺机逃走,现在对李蝉有所改观后,李蝉却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禁冷笑道:“你要逃,何必特地知会我?我被蜃气困住时,你怎么不趁机逃走?”

郭洵答道:“我下水时见到濮水府君的躯壳被一剑劈开,那蜃壳内部只有一具骷髅,水上的花茎,就是从骷髅里长出来的。那骷髅体格小巧,颅骨圆润,肩骨窄小,约莫是个十余岁的少女……”

他不是神咤司提出来做幌子的吗?李狸儿心中疑惑,甚至怀疑李蝉是否真的除妖了,但想到刚才的经历,他本来还被困在那鬼市里,耳边尽是荒腔走板的诡异戏曲声,无数妖魔涌过来,怎么都杀不尽。他还在思索应对之策,这幻境却突然散去了,接着便听到神女桥头传来锣声。

李蝉放倒一人的同时,一个轻巧的转身,正要对付另外二人,那两个轿夫却迟疑地停下了,李蝉眉毛一挑,迈出半步,二名轿夫齐齐后退两步。

河岸上搭起了戏台,有花旦唱戏,台下舞狮的摇晃着硕大狮头,引起阵阵喝彩,这是宝狮子国传来的傩舞,据说可驱除妖邪,带来祥瑞,对玄都人来说是个新鲜玩意。

可大家伙嚼舌根子只图个痛快,要个屁的道理,不必多想,只管说就是了。不敢说圣人的不是,就把锅扣到钦天监的监正的头上,说要不是那老东西乱观天象,蛊惑圣人,圣人怎会弃玄都而去?

“戴枷上阵不错,被逼无奈倒不尽然。”

摊主看了李狸儿一眼,“迷路了?”

这些东西仿佛都凭空消失了。

李狸儿没有好奇那上面写了什么,类似的鹤信,多的时候一日会来十多封。

郭洵道:“要做什么准备?”

郭洵眼神闪了闪,“鹤衣直指的亲随,总归是你惹不起的。”

博士把毛巾一搭,腼腆一笑,又上了一碟醋芹,一碟藠头。

“再到七品的灵应法,就要费些手脚,就拿禳灾解厄,祛病救苦的法术来说,就要有医官的身份,才能求到。”

那位被称作“沈公”的老者仿佛没有看穿二人的一唱一和,呵呵一笑:“听郭都尉的话,这案子倒怪不得神咤司,这样吧……我既然领了‘青雀监’的官职,也有责任维护玄都治安,索性明天,到浮玉山上青雀宫走上一趟,请高功下山来除妖,好还玄都一个清净。”

涂山兕眼帘一垂,沉默不答。

李蝉有点诧异,按狐族的秉性,就算有不愿说的话,也只会虚与委蛇,哪有像她这样倔的,看来她没学到狐媚,倒传承了几分通天犀的刚硬。

知道了涂山氏派人冲撞宫城,李蝉大概猜得到,太平了二十余年,妖魔终究要对大庸有动作了。他对此有些担忧,游历天下十余载,唯独这个地方让他感到亲近,在玄都生活了几年,也有了一些熟识的人,若起了动乱,玄都百姓恐怕就要遭殃了。

但这种大事,却不是区区一个左道妖人能够掌控的,若妖魔真要入侵玄都,那位坐镇玄都的镇西王一定比他知道更多消息。

李蝉沉吟了一下,便暂时不打算深究涂山氏的事,只想找涂山兕问清楚,她昨晚冲撞《万灵朝元图》时究竟看到了什么,那幅画是否达到了挂壁自飞的境界?

正要开口,李蝉又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南侧。

正屋外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