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林家好似也变了个模样,远远地看过去,似乎还有好些人在外面巡逻,连守门的人也变了,看起来凶神恶煞。

这次不用老管家出马,也不用搬来砖头,挑人的事情全由容景来,不管来了谁,都要先与他打一场,凡是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的,才能有成为林家护院的资格。

容景沉思一番。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手拿木棍的混混跑了上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顿时愣在原地。

缈缈本就因为起晚了耽搁他晨练而有些不好意思,等用早膳时,她的筷子都还没端起来,身边人便已经动作利落地给她舀了一碗鸡肉糜粥,粥汤是用鸡汤熬得,闻着就香喷喷的,她才刚端稳,面前盘子里便多了数样吃食。

容景眼睛一亮,期待地朝着缈缈看去:“若是小姐不介意……”他早就在心中把这称呼喊了许多遍了。

缈缈在卧房里等的焦急,好不容易见到他回来,顿时眼前一亮,立刻站了起来,问:“怎么样?事情解决了?”

奶娘与管家对视一眼,齐齐眼睛一亮。

杨家管事抹了抹泪,说:“就算是表姑娘想要悔婚,也要亲口对我们少爷提,让我们少爷丢了那么大的脸,哪能这样子就算了。大夫人一直惦记着表姑娘,怜惜表姑娘失了爹娘,我们大夫人是吃也不好睡也不好,特地让我来接表姑娘回京城,无论如何,表姑娘就算是不想履行婚约,也该给亲自与我们少爷说,与大夫人说。”

杨家管事站了起来,对着他怒斥道;“你们林家想反悔,不认这桩婚事,自然不肯承认这婚书是真的。如今婚书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想否认?”

杨家管事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走到与周围人谈笑风生的宋大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拜高堂!”

容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与他多说什么,很快就回了堂屋里。

宋大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却见容景面色镇定,神色自若。宋大人的手僵在身侧,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他的小姐,到底还是他的将军夫人,跑不了。

她不能再去杨家,也不能再让人发现自己失了清白。

在缈缈的记忆之中,她的二舅舅一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回京城时,她已经出了事,在杨家饱受冷待,她的二舅舅也并未对她伸出援手,与杨家其他人一样冷待了她。虽然并未参与,可明知道杨家人如何对她,却也并未说一句不好,反而要反过来责怪她不知检点。

行军打仗他擅长,可读书作诗,他却是不擅长的。

如今她六神无主,也或许是因为容景在山匪手上救了她一命,在她心中一下子变得可靠了起来。这会儿听着容景的话,她也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什么婚约,我从未听说过。”

管家点了点头:“杨家来人,说是要接小姐去京城。”

要闹事,就得先有钱财支撑。或许桐州城马上就要不安全了。

那些山匪问:“马车里头的是林小姐?”

只是她以为,这事情本应该是由她这侄子亲自去办。大夫人可不是什么耐的住性子的人,按理说早就该派人去桐州了。可杨新立还在京城,杨家也没少了哪个主子,这么一瞧,似乎是随便找了一个下人就打发了。

她顿了顿,在容景的注视之中,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上回听奶娘这么说的。”

缈缈顿时高兴:“这是我最喜欢的点心啦!”

容景还是有些不赞同。

奶娘就没话说了。

奶娘原先见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不顺眼,如今也只能接受下来,变成了换着法子与李大厨一块儿给她补身体。奶娘伺候过林夫人,平日里也与其他府中妇人来往,记下了不少注意事项,回头仔细说给李大厨听,吃食便全由李大厨精心准备。

杨新立把人接到,回来经过城门口时,免不了又与许副将见了一面。

许思月问:“哥,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李大厨:“老爷夫人去了之后,就有许多人想要打小姐的主意,小姐回到桐州的这些日子以来,上门求亲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小姐去了外头,都能遇到人拦轿子。若是再让人知道小姐成了寡妇,恐怕动歪心思的人就更多了。”

“依我看,林小姐这孩子,还是必须得留下。”女医说。

“没有。”

“小姐在想什么傻事?!”奶娘厉声呵斥,难得对她这般严厉:“小姐别被这人花言巧语给骗了,小姐听我的,这孩子不能要,等以后,我给小姐找户好人家,小姐定还能再有别的孩子。”

屋中几人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