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栗眼皮微颤,也没睁眼:“宝宝,你对我好凶。”

小姑娘点了点头,向她招了招手:“那合作愉快,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尺寸还特么的尤其合适。

祝星栗噙着笑送走了方唐,再扭过来头脸色有点黑,话都从牙齿缝里往外挤:“一会儿不见,什么人都敢招惹?”

祝星栗挑了挑眉,一副无赖的表情:“哪一步?宝宝,我不懂,你得告诉我。”

这世间像男助理那样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这个有些“卑微”职业的人少吗?一点都不少。那如果通过她的扮演与诠释,让“一点都不少”的人群摘掉眼镜,会不会给更多的阿姨带去温暖与爱护呢?那如果她能竭尽全力地做好一个榜样,会不会让那些原本不知道何为真何为恶的阿姨,重新端正自己的态度呢?

祝星栗偷摸将人绑了上来,其实是想让他的女朋友踹两脚出出气的。出了这种事儿他有很大的责任,方才拦住她不过是怕有人拍到将事儿再闹大。现在左右无人在旁,就惯着她让她将心里的憋屈劲儿都撒出去。

顾炎泽坐在一旁,啧了一声:“呵,不就是一个娘娘腔么,明儿找人做了他,保准干干净净。”

“有时间置喙家政阿姨的不是,怎么就没时间多补充一下你的摄影知识呢,胳膊酸?那继续酸下去吧。”

意味很明显,给她铺陈好了路,顺便告诉大家,我身边这人深得我心,别怠慢她。

祝星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任务卡,这档无剧本的综艺节目算是正式开始前期录制。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来的最早,拿到了第一名的家庭生活预备资金。

祝星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半眯着眼睛,压低声音问了句:“你刚才喊他什么?”

“我不敢说话。”祝星栗叹了一口气,挺坦诚地解释,“宁可不说话,也不能说错话。阿仪,我怕你会多想。”

段伏仪本意不是想加沈莫好友,纯粹是战斗欲被祝星栗勾起,老毛病又犯了。段伏仪靠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举着手机,眼睛却错过屏幕往祝星栗身上瞄。

路透你个龟儿子,净把你爸爸往阴沟里带。

可他又不能名正言顺地告诉大家这是我的女朋友,这么好的一个人只属于我,你们不要觊觎,别惦记着挖墙脚。

祝星栗低笑了声:“我就好奇,你背着我都学了些什么。蹦极,开车,还有更刺激的吗?”

“嗯?因为什么?”段伏仪好奇,眼睛眨巴眨巴地,伸着脖子往前探。探了半天也没见容阁将手拿下来,有点蔫蔫地倚靠回座椅上,“有财,你有事瞒着我,这样不好。”

这个充满恋爱腐臭味的世界,别说,还能传染。

但她又无法排斥他由内而外散发的体贴与关怀,除了那一番霸道的表白外,一点一寸的爱意像流水一样不急不躁按部就班地环在她心脏沟壑之中,逐渐消亡段恒竹作为男人代表的那些劣根性印象。

祝星栗没放,越发紧得箍住怀里的小姑娘,自圆其说:“路透说过,男朋友最不应该问女朋友的问题是‘你到底怎么了’。女朋友如果答‘我没事’,那就是生气了。情商高的男朋友就应该,给女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像现在一样。如果还生气,就得——”

段伏仪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她现在脑子很乱,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在加温,和那一句“阿仪”一起,快要将她的耳垂点燃。

放鸽子居然能放到自己头上,安肃生有些不愉快,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于是她就拨通了祝星栗的电话,一次没接通,两次没接通,直到拨出去的第三次,她都快要急哭了。

电话那头有风卷过,能听到树叶扑簌的声音,女生迟疑了一分钟才说话:“那你忙,我没事。”

祝星栗很少涉足综艺节目,一是实在没法在影视剧和电影夹持的档期内空出时间,二是他也没必要靠整人的综艺剧本吸揽人气。他一直秉信,一身才华傍身再加上人上人的努力,能让他成为娱乐圈的中坚力量。矜持自重这款型号的羽毛,他格外爱惜。

低垂着眼,手指抹上唇瓣上的津液,祝星栗哑声问:“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祝星栗一脸得逞,唇角斜着向上挑,眼睛顺着她的脸颊向下看,停留在前胸突起的地方,动作像个勾引人的蜘蛛精。

祝星栗磨了磨牙,眯眼道:“这种话,没必要问。”

男人心,比女人海底针藏得还深,她真的搞不明白。

不好不行呀,说出去的承诺等于立起来的flAg,祝星栗就算是个虎狼,她也得像对待小狼狗一般,如沐春风才行。

祝星栗越发笑得荡漾:“嗯,得听着。”

他不怎么相信段伏仪最后说的那句“以后都听你的”,这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她回来可能连这句话都不会提,玩弄感情的女人,捂不热的心。

段伏仪往门口瞥了一眼,段恒清一只脚迈下台阶,正准备往他们这边走。表情怎么说呢,像是要将他俩绑在一起,立马扭送民政局。

段伏仪迟疑地跟在段老太太和段恒清身后出了餐厅正门,心中空落不安,心脏软趴趴地没个硬气劲儿。

李音容仿佛吃了一惊,眼神在段恒竹身上挖了两眼,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半跪下去。

她这把牌打得精妙,言语首先攻占高地。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却明摆着告诉宾客:我们是段伏仪邀请来的,但这个姐姐又不喜欢我们,大摇大摆地先来了。我们很无辜,我们是受害者。

祝星栗其实有点中二,从他邀请她下楼坐会儿开始,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许是知道了她这些年活得有多悲惨,一见面就嘘寒问暖,心思细腻地就差问她一天喝了几杯水,去了几趟卫生间。

段伏仪有点慌,像是想遮掩住自己一样,急忙地将窗帘拉上。过了一分钟,偷摸再往下看时,人已经走了,地上只有半截的烟头。

祝星栗心里就一个想法:想让司机师傅调头,然后回家上炕头。

祝星栗慢吞吞地伸出手臂,从她肩膀另一侧环过去,勾到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

祝星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