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精想了想:“没有多久。就是那个小公子来了的时候,尊上和我也刚好来了。”

她就是,想起了上次梦中守护神夸她的话。

但王皇后极力邀请,贺词不敢一直都回绝,只能答应下来。

夜半三更跑到别人的卧房里“逛逛”,也就只有小公主听完之后,还能满脸信服地点点头。

黑云又呜呜几声,好像在说——

迟迟安慰它:“马上就好了,用不着叫宫人。”

“皇祖父和皇祖母有事呀。”迟迟趴到桌上,“你过来这里,尊上知道吗?”

王皇后忍不住提起一颗心:“西南又怎么了?怎么还有迟迟的事吗?”

“没事。不吃。你接着做你的事。”

听到王皇后说自己也染了这个病,迟迟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满是后怕。她靠在皇祖母的怀里,小小吸了一口气:“好危险呀。”

迟迟面色如雪,额头也不烧了,好像一下子就精神百倍。

听到老树精说的一天一夜,薛惊似乎有些诧异:“还没好吗?”

迟迟:?

魔尊安静地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迟迟,而迟迟闭着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

守护神察觉到了,他干脆一只手牵住迟迟,另一只手继续凌空拉扯着半空的黑云。

得到守护神肯定的回答,迟迟开心得简直无以言表。从前她高兴的时候,会抱住皇祖父或者皇祖母撒娇,但是现在,她总不能扑进守护神的怀里表达自己的欢欣快乐。

迟迟:那可以下雨吗?

迟迟跪在地上,她走了一早上的路,现在又这样跪着一动不动,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最后,明帝沉着脸说明日再议,把吵架的大臣们都赶走了。他走到帘子后,看见小孙女坐在椅子里,低着头,却没有声音。

迟迟点点头。

迟迟确实醒了。她一睁眼,就发觉自己是躺着的姿势,而且她躺着的位置,好像是个人。

守护神也回应了:“嗯。”

看小公主一脸犹豫的样子,薛惊于是说:“知道了,去的时候告诉我。”

而掉在地上的老树精一骨碌爬起来,腾腾腾冲到薛惊面前,仰起脑袋求他:“尊上,再把我变回去吧。我好喜欢迟迟的声音呀。”

明帝抬手:“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行这些虚礼。”

衣袖动了动,薛惊托着下巴,让老树精从他的衣袖里面飘了出来。

守护神好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才指着一团糊在一起的黑线说:“这是黑雾?”

迟迟想起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最后是守护神走出来问了她。

迟迟捂着眼睛呜呜哭:“要换新的。”

哦,还有傻乎乎饮下毒酒要陪他一起死的小傻子,他也要早点圈到自己身边。

然后迟迟就听到守护神说:“嗯……失败了。”

迟迟吓了一跳,才想起来刚才她趴在床上,守护神开口问她是不是内疚了。那个时候迟迟正在想路上的事,所以点了点头回应了。

迟迟穿着寝衣跪坐在守护神身边,屋子里有暖烘烘的炭盆,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所以她一点也不冷。而老树精因为有了比上次更精细的身体,在她面前一直表演个不停。

要不要见一见太子妃呢?迟迟心里的疑问又被勾了上来。为什么皇祖父与皇祖母都不在她面前提起太子妃?迟迟问的时候也常常被王皇后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或许当面见一见懿文太子妃,这些事就都能明白了。

看着小皇储恋恋不舍把桃花灯递了过来,粉色的桃花衬着粉衣的美人,贺词就在这朦胧的灯火中轻声开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盏桃花灯自然也是小殿下的。”

她问迟迟:“想去哪儿玩?我听说街上有舞狮舞龙,还有好多表演杂耍。你想不想去看?”

迟迟有点怀疑:“真的吗?”

当然开心,现在疏疏还在她身边陪她呢。

不远处,身着华衣的小皇储,提着灯笼,高高兴兴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知道。”

迟迟穿的也是红色,岳思亭悄悄在她耳边说:“他学你,真不要脸。”

所以迟迟也会跟着明帝和王皇后出去,这是她难得可以出宫的机会。

看见小孙女如何勤奋如此刻苦,明帝与王皇后真是老怀欣慰。

是她知道皇祖父要跟人打仗,所以哭着去找守护神帮忙。不过守护神说过这件事不能说出去。迟迟就换了说法:“是我去了议事厅,有点害怕,就去找尊上了。后面几次都是给尊上送礼物的。”

她还向老树精炫耀了金雾,得到了老树精一路连续不断围绕式的赞美与夸奖。

是小女孩的声音,尖尖细细,拖得又慢又长,带着回音,在昏暗寂静的大殿里停留了好久才消散。

一人一树都没了声音。

从初一晚上见了血之后,薛惊就一直不大舒畅。忍耐着收了小公主的礼物之后,他就紧闭殿门,独自一个人待在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