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惊皱了皱眉，伸出手，贴在了小公主的额头上。
西南大旱一事，王皇后也有耳闻，她还以后宫的名义捐了不少财物，也烧了不少香。
小公主却不走，耍赖一样贴在他的王座扶手上，语气娇娇的：“那尊上不生气了吗？”
抱住她的是一个身材瘦小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她抬起头望着迟迟，眼中全是惊讶与惊喜：“你是仙女姐姐吗？是仙女姐姐来救我们了吗？”
“月中无主水空流，万顷烟波一旦收。”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帝看了他一眼。不过这位大臣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
她撩起帐子让老树精躲在床上，然后去暖阁和明帝王皇后吃晚膳。
是不是她在温泉里待得太久了？皇祖母还特地嘱咐过，泡久了就会晕过去的。
迟迟问了一句，忽然发觉有一个影子，从她身后压了过来。
魔界里亲兄妹亲姐弟都光明正大毫无遮掩，小公主的这个堂兄还是个堂到不能再堂的，什么祖父的祖父的父亲是同一个。薛惊立刻就警铃大作。
薛惊托着下巴，坐在王座上看了一会儿，又缓缓蹙起眉毛。
迟迟有点不解，以前上完朝，明帝都会和她一起回柔仪殿，在柔仪殿里解答她的问题，等吃了午膳，再把迟迟带回书房。
“好厉害。”
守护神：“？”
角亭里，迟迟坐了好一会儿，虽然看上去她像是在监督宫人们搬运，但其实迟迟的注意一点都没有放在这个上面。
迟迟抬起眼睛。
她于是日日掰着手指数数，想着再有十天就可以回到小侯爷身边。她一定要好好对他，还要早些提醒他，以避开日后的杀身之祸。
老树精也很高兴：“那我可以用嘴巴吃东西了是不是？”
“可是刚刚不是还可以吗？”
“不是呀。”老树精语气轻快，“是——”
迟迟坐在轿子里，一颗心一跳一跳得很用力。她从来没有单独见过懿文太子妃，就算懿文太子妃是她的生母，但迟迟从四岁之后就一直由明帝和王皇后亲自教养了，所以她跟太子妃一点也不亲。至于跟着懿文太子妃度过的那四年，迟迟早就忘了。
迟迟想了想，问：“是流萤吗？”
于是岳府的人送迟迟和岳思亭一起离开了主屋。
迟迟也跟着抬头。
岳思亭也忍不住点头，如果是素来有神童之称、京中第一的贵公子贺词，那她勉强可以把迟迟交给他。
不过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换了话题：“陛下现在这样，摆明了是要让清平殿下早日择婿，早日诞下小小皇孙。”
迟迟连忙说：“我来找疏疏的。”
迟迟把琉璃灯挂在床头，对王皇后说：“好看。有好大一棵灯树，还有好大一盏花轮。等大家都赏完了，我要把它们搬到门前去。”
哪知道岳思亭忽然冲着认认真真算日子的小皇储笑起来，她说：“后天是元宵假呀，怎么会没空？你个小傻子。”
第一次跟着上朝，迟迟十分光荣地，听晕了。
迟迟乖乖坐在明帝对面，开始在心里默数，最后她说：“六次。”
“让老树精带你出去。”
见到她这副样子，守护神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又把小人招回去了。
老树精点点头。
宫人们还在替她清理裙子上沾上的雪和灰，迟迟回过神，当机立断马上说：“不要管我，快去把小马找回来。”
岳思亭眼前一黑，这个小哭包、娇气鬼、烦人精，快要被人拱走了。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迟迟平日都和王皇后住在一起，去柔仪殿外面也大多数有她陪着，到底要多神通广大，才能避开那么多人的耳目，趁虚而入，得到小皇储的芳心？
明帝安慰完小孙女，躬着背负着手走了。还是叫思亭来问好了。等下次迟迟要出去的时候，他再偷偷跟着确定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
她等了几天，小孙女对这份礼物只字不提，等到昨天王皇后再偷偷去看放箱子的地方，发现箱子已经不见了。
昨天什么事？
走到了。迟迟缓了缓，才小小声对守护神开口：“尊上，新年快乐。”
老树精还在后怕，它刚刚听到了地宫里有动静，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朝着过道跑了，顺便不忘把老皇帝也带上。
看见等候的王皇后，又知道小孙女已经睡下，明帝才稍微安心一点。
周以谦是被洒扫的宫人发现的。他气息奄奄躺在黑暗的角落里，衣襟上全都是凝固的血迹，脸上也被血糊住。宫人吓了一跳，看清躺着的是个活人之后，连忙去叫人了。
宫人都去宴席上伺候了，这个角落一时半会儿没有人经过，连石灯里的烛火都比别处更加暗淡。周以谦暗自狂喜，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眼看着迟迟转身要走了，周以谦往树后面又躲了躲。他不打算和迟迟照上一个对面，毕竟她是皇储，周以谦也怕自己不小心惹恼了她。不过那个小白脸就不一样了。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