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还来不及回应,原本在山坡上找东西的妇人马上冲了过来,一把拽回了小女孩,又在她身上用力拍了几下:“要死了你,怎么敢冲撞贵人?”

祈雨的准备已经做好,明帝坐着略歇了歇,就领着人上了祭坛。

明帝于是问:“哦?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上苍这样生气震怒,要将灾祸降到无辜的百姓头上?”

守护神似乎这才满意了,他站起身,对迟迟说:“早点回来。”

但迟迟已经没有力气想了。她慢慢阖上眼皮,整个人贴着温泉边缘,缓缓地朝水中滑进去。

被握住腰的老树精骤然一僵,迟迟后知后觉,这时候才发现了不同。

小公主有点委屈:“思亭也会去的。”

老树精举着自己的两只小人手,有些不可思议。它又摸摸自己的脸,不是树藤了,而是一样莹洁娇嫩的肌肤,脸上面长出了眼睛眉毛鼻子嘴,还有一对长在脑袋两边的小耳朵。

明帝坐在椅子里,对着小孙女面色和缓:“今天来了一个客人,一会儿就会来书房拜见,心肝你也跟着皇祖父见一见。不过不用说话,只要看着就好了。”

迟迟放心了。

他的神情懒懒的:“我说的是真话。”

但是小皇储已经朝着角亭走过去,准备坐着看他们搬了。

王皇后于是转过来看着她,笑容慈爱:“一晃眼,皇祖父与皇祖母的心肝居然都这么大了。”

因为生得貌美,朝朝要被养她长大的“父亲”卖给一个老头冲喜。朝朝哭求无果的时候,是齐小侯爷出手救了她。

守护神看了一眼老树精,又看了一眼迟迟:“你不是说不想吗?”

老树精一直在薛惊手里装死,等回到迟迟手上,立马往她的衣袖里钻。不过迟迟穿的寝衣袖子窄,老树精钻了半天都没有钻进去。

“哒。”

轿子外的宫人小心翼翼地禀报:“小殿下,前面的路被太子妃娘娘挡住了。”

宫人翻开谜底,正是流萤。

这是陛下教她说的话吗?

月似圆盘,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光芒。迟迟恍惚一瞬,记起在地宫大殿里,守护神用黑雾让她放的那一场小小的烟火。

岳思亭指给她看:“那儿呢。”

就算小皇储以后真的能励精图治,勤于朝政,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少不得有心的人借此说闲话,挑起不满。况且北边的相王还有一位世子,比起明帝嫡亲的小孙女,不少人仍旧觉得应该由相王世子来承袭皇位。

“干嘛?”

王皇后笑着答应:“好。”

她坐到迟迟旁边,凑过去看了一眼迟迟面前的书。

没有议事厅那么激烈,兴庆殿好歹是个正式隆重的场合,大臣们也都文质彬彬,端着读书人的矜持,在底下兵不血刃地你来我往。

但他似乎也无欲无求,说是要大齐供养,实际上不过也就是住在地底下的地宫不见人而已。

守护神发了话,迟迟有些犹豫,她小声问:“我可以把这个带走吗?”

今天的守护神真的有点不对劲啊。迟迟有点后悔刚刚在过道里没有跑走了,要是她跑了,守护神应该不会大动干戈来追她。

迟迟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又问它:“那你知道尊上喜欢什么吗?”

这一次,她是牵着小马来的,也是一本正经地对王皇后说,要带小马出去逛逛,别让它在御马监的马厩里憋坏了。王皇后竟然也和颜悦色地答应了。

总不能是神仙吧?

明帝:“……”

“一定是送出去了。”王皇后捂着心口,“也不叫我们知道。”

他一个人在地宫里,只有老树精日日夜夜陪着他。而昨天,她甚至还把老树精从他身边带走了。怪不得一直不离开地宫的守护神会在御花园里忽然出现,他一定是担心和他朝夕相处的老树精出事吧?而她居然还让唯一能陪着守护神的老树精醉晕过去。

她把箱子递过去:“这是礼物。”

“不行。”老树精的声音更轻了,“我不想死。”

他坐在椅子里,王皇后过来问他:“陈国公府的嫡子怎么样了?”

国公夫人马上紧张起来:“你可不要胡说,你哥哥最是胆小,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人吵架。”

然后他抬起头。

那就是清平皇储私下会面的小白脸了?

薛惊似乎笑了一声,他朝着迟迟勾勾手指,迟迟很是识相地把老树精递了过去。

“不说这个了。以柔,进宫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想要瞧瞧你姑母吗?她一个人住在宫里,也不和其他人走动,一定很寂寥。这会儿正好这么多人,不如我们一起懿文太子妃吧?”

听完迟迟的回答,周以柔好像很满意的样子:“那就继续往下传吧。”

老树精叹气:“鹅真好,我喜欢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