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树枝小人就飞快地长大,一直长到十五六岁的女孩儿那样大小才停止。接着,原本青褐色的树枝手和树枝脚,逐渐光滑柔嫩,也变成了女孩子的手和脚。老树精的圆脑袋上长出长长的黑发,一直长到了腰后。

要是一直不能说话,老树精一定很伤心。不知道守护神什么时候可以想出办法,让老树精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这是给你的入口,皇祖父看不到。”

迟迟摸着老树精的树枝小手安慰它:“不要伤心了。尊上一定有办法的。”

宫人们愣了一下,刚才您和咱们可是把御花园大大小小所有花灯都看遍了啊!

“那请尊上帮你吹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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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想吗?

守护神看了她一眼,把刚才抓过来的老树精还给了她。

它抱着迟迟的手哭个不停:“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迟迟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眼睛问:“到了吗?”

迟迟趴在桌子上,宫人就把灯一盏一盏拿到她面前。

贺词站在迟迟身后的人群里,他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人发现贺丞相的嫡孙也来了。贺词不想让人看见自己与小皇储同进同出,但迟迟说了上面的一番话之后,贺词忍不住抬起眼睛,看向了他一直以来都故意冷淡相待的小皇储。

“就是果脯呀。”迟迟想了想,“等一下我拿一点给你,你可以带回地宫里吃。”

王皇后也等得心焦,听见岳思亭的话,连忙问道:“哪里哪里?”

贺丞相于是说:“这里没有外人,祖父也就不瞒你了。自从懿文太子病逝之后,陛下伤心欲绝,一直不肯再立皇储。但懿文太子只留下清平公主这一个女儿,不能继承大统。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准备,有朝一日,陛下总会有另外一个继承人。而皇室子嗣单薄,那个继承人,也只能是相王的世子。”

没有办法,迟迟只好小声喊它:“疏疏,疏疏?”

迟迟抱着灯,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朝王皇后回应:“不会!”

岳思亭连着“呸呸”几声:“正月里说什么死啊死的,不吉利。”

王皇后脸上的疑惑一点没消散,不过明帝这样说了,她也不能一直问个不停。又想到明帝的叮嘱,王皇后也不敢旁敲侧击去问迟迟。

对魔尊来说,要灭杀皇室的人太简单了。大齐的皇帝根本不敢动别的心思。何况这位魔尊,虽然出手时不留活口,甚至连尸体都不给你留。

但是小公主很快又说:“我好厉害呀!”

迟迟:“……”

迟迟歪头:“躲尊上?”

上次迟迟能去地宫找守护神,还送他新年礼物,是因为她听说明帝也去御花园逛了,所以迟迟一本正经对王皇后说,要去御花园找皇祖父。然后顺顺利利就出来了。

岳思亭抓住了迟迟说出来的一个字,立刻问道:“他是谁?”

皇祖父好像已经说完了,迟迟眨了眨眼睛:“哦。”怕皇祖父不相信,她又做出一副严肃表情,重重点头,说:“我明白了。皇祖父。”

过年了,明帝也有休假,他搬到柔仪殿和王皇后一起住,顺便看着迟迟读书。

迟迟提着小灯笼,看着小灯笼里的烛火孤孤单单,想起地宫中的守护神也像灯笼里的烛火一样,孤孤单单。前天是除夕,昨天是正月初一,每一个都是团团圆圆的日子,可是对守护神来说却不是。

迟迟眨了眨眼睛,原来是她之前见过的黑雾。

明帝也跟着放低了声音:“因为御花园里出了事,我特地来求助尊上。还请阁下通报一声。”

“好,把皇祖父也装进去。”王皇后替她掖好被角,“早点睡。”

周以柔又说:“本来我就不愿意让哥哥赴宴。他又不是多聪明的人,万一不小心冲撞了哪位权贵,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们国公府?”

语气淡淡的。

周以谦摸摸下巴,虽然宴会上的人他不是全部都认识,但王皇后办的宴席,谁敢这么不要命穿一身黑来触霉头?看来这男人并不是正经来参加宴会的。而且宴会上来的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小姐少爷,这样看,这男人的家世大约就是不入流了。

迟迟懂了,正要说话,守护神忽然微微倾身,语气很是温和:“别哭了,它只是醉倒了。”

“嘘……你才真是不要命了。”

底下有人插嘴:“小殿下讲个故事吧?”

“是丝鹅粉汤。”

见他一副要走的模样,迟迟连忙搬了自己的宝贝木匣过来。这里装的都是她的宝贝,之前薛惊给的乾坤袋就是放在里面。

地宫从来没有那么吵过,薛惊每天被叽叽呱呱的声音包围,烦得要死。

不过迟迟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她问:“这是什么人的名字吗?”

迟迟一下子睁开眼睛。

洗了澡换了衣服,迟迟陷在柔软暖和的被褥里要午睡。她突然爬起来问王皇后:“皇祖母跟皇祖父说了祭典的事了吗?”

岳思亭用力拍了一下手,发自内心地夸赞:“藏得可真快!”

两百多年没有用过的石灯里,静静燃着红色的火焰。这些火焰虽然亮,却没有热气,犹如暗夜里的鬼魅。

这样就不怕黑了。

王皇后也愣住了:“迟迟心肝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