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吹一吹

他还是穿着那身黑衣,靠在迟迟的椅子里,姿势懒散。看迟迟惊讶地望向他,薛惊避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然后低下头对着自己的袖子说:“你的心肝回来了。还不快滚出来。”

于是迟迟就跟贺词一起回了明月台,她还把之前猜谜赢来的花灯给明帝和王皇后看了。明帝龙心大悦,当场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夸小孙女夸个不停。王皇后也搂着迟迟说了许多夸赞的话,最后迟迟自己困了,说想回宫去。

贺词站在她旁边,对小皇储说:“小殿下稍等。”

岳老将军还向迟迟请罪,说教出了闻彬柏这个叛国的罪人,他自己也算罪人了。

迟迟被它逗笑:“我没有难过。岳老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贺词将目光移开,小皇储的话他求之不得,于是贺词冷淡着嗓音回:“是,全凭殿下决定。”

不过节宴的邀请半个月前就到各府中传过一遍,今天特地再来一次,连明帝身边的徐公公也跟着来了,贺词忽然觉得有些异常。

迟迟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说:“那就捉迷藏吧。我来藏,你来找,不许找外援。如果半个时辰都找不到,我就自己出来,你也就输了。好吗?”

十三开始放元宵假,只要过了明天,就能等来五天的假期。见小孙女兴高采烈的样子,明帝干脆让她十二的时候也不用跟着上朝,不过却被小孙女严词拒绝。

喝完粥躺在床上,没过多久迟迟就睡熟了。她以前都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还没有哪天像这样一刻不停一直在做事。

明帝疲惫地挥挥手:“没事了,已经好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尤其是在迟迟面前。”

先帝根本用不着猜,一眼就看出来儿子的想法。他翻出一个宝匣,打开之后推到明帝眼前。

金色的雾气带着光点,又缓缓落了下来,最后洒在迟迟的裙摆上,不动了。

守护神并不想听这个,他顿了顿,换成了另一个要求:“那你哭吧,哭试试。”

迟迟一走出过道,就被慌慌张张的老树精拦住了路。

派人将岳思亭送了回去,明帝与王皇后说好,等下次迟迟再出去的时候,他就偷偷跟着,看能不能把人抓住。

迟迟僵着身子,被吓得不轻,但她还是说:“就是丢了,找不回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想着要怎么说才能不打击到小孙女的希望:“守护神——守护神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神仙都是清心寡欲无牵无挂的,迟迟要找的是凡人,和迟迟一样的凡人。”

不高兴的魔尊又看了一眼它头上跟着晃起来的荷包,更不高兴了,问它:“你也有,是吗?”

本来见完了守护神之后,迟迟就准备来找老树精的,所以老树精这么一喊,迟迟正好顺着它在的地方过去找它。

迟迟连着退了好几步,手上的灯笼也跟着摇晃起来。烛火摇曳,时暗时明,那些看不清的东西越发显得面目恐怖起来。

明帝并不知道地宫里魔尊的举动引来了天雷窥看,他因为周以谦的话生了心结,准备天亮后就去拜访魔尊。不过他还没有见到魔尊的面,就被地宫门前一棵矗立着的重阳木,犹犹豫豫开口拦住了。

迟迟看着王皇后,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皇祖母不喜欢太子妃娘娘?”

“什么关你什么事?”国公夫人哭嚎起来,“这府里头生下来的,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你那个姑姑,自己做了太子妃,生下的女儿成了皇储,她以后就是大齐的皇太后,却一点都不想着帮衬帮衬娘家。这十多年没一件事能指望得上她不说,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反倒让陛下与皇后冷落了咱们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守护神突然这样,不过迟迟听懂了后面的话。

迟迟和薛惊站的位置太偏,又没有像外面那样多的灯火可以照亮,周以谦偷看得有点吃力。而且御花园里人来人往,他还要提防着有人发现这里,小心不要坏了他的事。

“你是不是喂它喝酒了?”

“是呀。”周以柔顺着她给的台阶往下走,“小殿下年纪小,所以脾气嚣张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

迟迟板着脸,努力冷哼一声,可惜太吵了,她们都没听到。

“好香。”

他又清了清嗓子,说:“不知道。不是我的名字。”

本来是有两棵的,一左一右正好对称。不过另外一棵种下没多久就飞速掉光叶子。薛惊又不会种树,他也不在乎居住环境。死了就死了。

被不知道什么脏污糊住了图案,岳思亭伸出手用指甲刮了刮,发现上面居然有字。

但她没有一夜无梦,反而连着做了好多梦。梦里,大齐的守护神追着老树精满地宫跑,要揪下它头顶的嫩叶,给迟迟做汤。

迟迟耷拉着小脑袋:“我带它去玩的。”

第4章灶神

空旷的大殿寂静无声,迟迟只好麻烦老树精,像上次一样,再让她踩在树根上,载着她走。

迟迟回头:“你别偷看。”

等到中午,徐公公总算把人送回来了。

迟迟惊呆了:“尊上这样说话,会被发现的。”

等到小公主走到他跟前,他才又问:“你皇祖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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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魔尊忽然一挥手。刹那间,老树精就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地宫的大殿面前。

魔尊说:“走累了,不想走了。”

老树精趴回地上,在心里想象自己正在伤心地落泪。

东宫。

周宴筠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地梳着自己的头发。她梳得很慢很慢,好像有很多时间可以用在梳头发这件事情上似的。

事实上,周宴筠确实有大把的时间。自从十年前,被震怒的明帝和王皇后下令不准踏出东宫一步之后,她的人生就像静止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来东宫看她,也没有人请她出去。

从前一直盼望着能住进来的这座宫殿,突然间就变成了她的牢笼。

周宴筠一下一下挥动着梳子,又慢慢把头发梳成发髻。她耐着性子梳妆打扮,直到她的宫女跑进来